小開的鼓打到一半停下了,胖子的漢堡吃了一半也停下了,只有舒梓媛開口:“靈市今天最高氣溫22,最低4度,冷不死你?”
曲笙撥弄了下自己新染的頭發,十分不屑:“你懂不懂時尚?還有那破電梯有沒有人管了,我下來的時候吱呀吱呀響,是不是非要死個人才肯修啊?”
“你有錢你找人來修唄,都被荊少包養了,他不給你零花嗎?”
曲笙當她說話放屁,把靠在墻角的琴盒拎起來,拿出自己的吉他。
舒梓媛看他臭著一張臉,走過來搭上曲笙肩膀,“又和荊少起爭執了?要我說你現在委身于人,暫時把你那一點就炸的脾氣收收唄。”
“怎麼什麼話從你嘴里說出來就變味了……”曲笙扭頭看了她一眼,睫毛很長,是舒梓媛特意比較過的,比她的要長,也更加濃密,“是他那個人有問題,我懶得和他辯。”
經過了將近半個月的相處,曲笙更加能肯定他和荊叢轍是從頭到腳都合不來。
荊叢轍早上六點半起床晨練,曲笙通常要睡到八點多才起,每天都在遲到的邊緣徘徊。
荊叢轍向來是西裝革履,商務服式居多,曲笙則怎麼舒服怎麼來,穿搭全憑心情。
荊叢轍健身注重食物營養搭配,而曲笙更愛點外賣叫炸雞……
他們兩個沒有一處是合得來,這就好像兩條平行線,稍微有點數學常識的小學生都知道兩線不能相交。
他們兩個二十多歲名校畢業的成年人卻要在這里上演數學界的奇跡。
值得慶幸的是荊叢轍作為一家初創公司的老板,每天的行程安排都很滿,只有出差回來的那兩天空閑,也是他們交流最多的時候,剩余時間里他們好像同一屋檐下兩個有時差的住客,常常一整天碰不到一面。
轉折點是昨晚。
直到昨晚荊叢轍提早回家發現曲笙不在,凌晨一點才從外面回來,帶著滿身的煙酒氣,整個人醉醺醺。
曲笙是喝嗨了,連鞋都不換就想往臥室去,被荊叢轍伸手攔住。
“把鞋換了。”
荊叢轍低頭認真打量曲笙,以往的固有印象在這一刻徹底被打破,好像才知道對方不是十二歲也不是剛滿十八,曲笙作為一個成年人會抽煙喝酒,也會游戲玩樂,更別提他有一張漂亮的臉,他會有欲望。
曲笙把鞋扔得四腳朝天,荊叢轍攔住他的去路,一改之前耐心耐勞的態度,反而由上至下望向他,“擺好。”
“擺好。”曲笙的反應有些遲鈍,重復著對方說的話,隨后乖乖聽話了。
他這人雖然平時張牙舞爪,但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危機。
他把鞋子擺放好,自己赤腳踩在地板上,荊叢轍這才讓開去路,不放心又叮囑道:“換了衣服再睡覺。”
曲笙又重復一遍他說的話,路過時那股不太好聞的煙味鉆入鼻腔,荊叢轍蹙起眉。
第二天一早,曲笙酒醒,難得看到荊叢轍還在,早餐又變成了簡易可口的西式早點。
他后知后覺之前那次也是荊叢轍準備的早飯,畢竟是在國外待了四五年的人,會做西餐一點都不奇怪。
“以后每晚我都會回來,”曲笙落座后,荊叢轍開口,“你也不要像昨天那樣那麼晚回來了。”
曲笙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咬了一口吐司的邊角,連里面的煎蛋都沒吃到,嘴巴里是面包邊微苦的味道。
“哈?”他發出一聲荊叢轍很不愿聽到的怪聲。
“我說晚上我會回家,你也早點回來。”荊叢轍重復一遍,更像在說這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曲笙無語:“誰管你……”
接下來荊叢轍沒有再說話,曲笙吃完早餐越尋思越不對,好像這件事無形中就這麼定下來了一樣。
于是曲笙說:“我無所謂你什麼時候回來,我肯定不能在十一點前回來。”
荊叢轍:“那就十一點半。”
曲笙愣了下,對方答應的太爽快他一時間想不到該如何反駁。
但是不對吧?!
怎麼好端端就給他設置門禁了?
荊叢轍一邊扣袖口一邊詢問:“你難道每晚都要出去嗎?”
“為什麼不行?”曲笙反問,雖然樂隊不是每晚都有演出,但他也要去活動室排練啊。
荊叢轍徹底落下手臂,不太認同地看向他:“你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曲笙腦袋空白一瞬,他還真忘了,不就是互相監督……哦,合算姓荊的以為他出去是去鬼混了。
就為這事曲笙坐在辦公桌前想了一整天,結果越想越氣,下班后怒氣沖沖沖進了理發店,染了個時尚又媽見打的頭發。
曲笙的想法很簡單,反正他從兩歲起就沒了媽,荊叢轍就算管得再寬,也不能真管他染不染頭吧!
荊叢轍不知道,曲笙根本不會抽煙,昨晚身上之所以有那麼重的煙味是和他們一桌的老板們愛抽。
這是樂隊成立的第三個年頭,也是他們好不容易在青紅有排場演出的第一年。
青紅作為靈市數一數二的派對酒吧,是很多樂隊最初的舞臺,他們剛剛登上這個舞臺還不到半年光景,對很多事情很多人都要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