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丹脫了外套,身上穿著件背心,小黑被他捏著腦袋揉搓,一副非常享受的樣子。
“我一直在想,能被溫景煥喜歡的到底是怎樣的人,”鄭丹忽然向他搭話,側身,把小黑遞到他面前,“你知不知道,他以為你怕蛇,差點要把小黑送給我。”
小黑吐吐舌頭,倒v形的嘴巴動了動,像是朝晏安魚賣萌。
晏安魚有些驚訝地搖搖頭。
“這祖宗他養了三年了,”鄭丹摸了摸小黑的鱗片,“他當時為了蛇才從宿舍搬出來的。”
晏安魚知道鄭丹的意思,但他的關注點不在這個上面:
“溫醫生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工作呀,怎麼交房租呢?”
鄭丹一愣,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溫景煥,嘴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他比看上去有錢多了。”鄭丹說。
剛剛倒完紅酒的溫景煥輕咳了一聲,鄭丹挑挑眉,不再說這件事。
晏安魚眨眨眼,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鄭丹哥,妹妹的紋身也是你紋的嗎?”
他用手指在自己的胸口和鎖骨比劃,“那個紅寶石,像心臟一樣,好好看。”
鄭心正嘰嘰喳喳地跟溫景煥聊天,電視聲音開得太大,她聽不到這邊的談話。
“對,那是我送她的成人禮,”鄭丹冷冰冰的臉上露出一絲黯然,“也不知道她現在后不后悔。”
晏安魚有些愣,“為什麼后悔?”
鄭丹的視線越過晏安魚,看著餐廳里笑嘻嘻地鄭心。
“她有很嚴重的抑郁癥,大學考上了也沒去讀,”他說,“她以前用圓規自殘差點死掉,扎的就是紋身那個位置。”
他說得輕描淡寫,晏安魚卻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種痛苦。
他回頭看了一眼鄭心,小姑娘不知道在說什麼冷笑話,笑得前仰后合的,差點打翻手邊的紅酒杯。
“她不會后悔的,”晏安魚半垂著眼,喟嘆一聲,“誰會拒絕哥哥賜予自己的勇氣呢。”
鄭丹愣怔了一瞬,臉上露出苦笑。
“你真的很會安慰人,難怪溫景煥這麼離不開你。”
“開飯啦開飯啦!”
鄭心激動地沖到客廳來,一把拉起鄭丹的胳膊,“老鄭你別在這兒躺著!”
兄妹倆在桌前落座,晏安魚去廚房抽了四雙筷子,溫景煥給大家盛飯。
兩人在廚房里悄悄接了個吻,戀戀不舍地坐回餐桌前。
餐廳的燈被關掉,只剩下點點燭光和小彩燈,映著墻上精心布置的貼紙。
溫景煥坐在晏安魚的對面,晏安魚感覺到自己的褲腿被撩起來,某人正曖昧地蹭著他的小腿,眼里的溫柔已經完全藏不住了。
“來來,”鄭心端起手里的紅酒,“讓我們一起舉杯!祝未來最最最牛的寵物醫生生日快樂!”
鄭丹也舉起酒杯附和:“二十四歲不小了,早點請我喝喜酒。”
溫景煥有些臉紅,露出在外人面前少見的羞赧。
晏安魚聞了聞杯里的紅酒,還沒開始喝,臉上已經發燙了。他吞吞吐吐地舉著酒杯,一時想不出要說什麼。
“祝……”他猶豫一會兒,說了個最樸實的祝福語,“祝,溫醫生天天開心。”
“謝謝。”
溫景煥笑著和大家碰了杯。
“好了好了,”鄭心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我開吃了哦。”
“你多吃點,”溫景煥給她夾了一塊魚肉,又給晏安魚夾了一塊,“你也是。”
“唔。”
晏安魚捧著碗去接,結果溫景煥直接喂到了他嘴邊。
聞著香噴噴的紅燒魚味,沒等理智反應過來,他已經條件反射地張嘴吃了。
兄妹倆對這場面見怪不怪,談論著哪道菜好吃,完全無視這一秀恩愛的行為。
燭光搖曳,將他們的臉襯成溫暖的紅。晏安魚小口小口地喝紅酒,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燒了起來。
鄭心在說笑話,鄭丹略顯痞氣的臉上勾著笑,溫景煥則側頭打量著晏安魚,眼里跳動著火光,笑容里滿是愛意。
晏安魚感覺自己有些醉了。
他在這個異鄉收獲了一個新家。海風的味道、落葉紛飛的蕭瑟秋季,都連帶著成為了親切美好的東西。
“……干杯。”
他嘿嘿笑著,醉醺醺地舉起酒杯,臉上的雀斑像紅紙上的金箔。
鄭心噗嗤一聲沒繃住,“安魚哥哥酒量不行啊,要不我們趕緊唱歌吃蛋糕吧。”
“我沒醉啦,”晏安魚的聲音軟綿綿的,他撐著腦袋,毫不掩飾地盯著溫景煥,“我待會兒還要給溫醫生禮物呢。”
溫景煥的眼睛亮了一下,“小鯨魚要送我什麼?”
“嗯……”晏安魚沒回答,他撐著桌子起身,慢吞吞挪到廚房。
餐桌前的三人都望著他,就聽廚房里一陣打火機的響動,過了一會兒,晏安魚推著放醬油的小推車出來了。
醬油瓶子叮叮當當地發出響聲,最上面一層放著一個草莓味的六寸蛋糕,蠟燭圍著中間的卡片,燭火跳動。
溫景煥一眼看到那張卡片,眼底升起一片柔情蜜意。
燭火包裹著兩個小人,一高一矮,其中那個高的脖子上還纏著一條黑蛇,兩人都是笑臉。
“溫醫生……”晏安魚把蛋糕推到桌邊,笑得露出一排貝齒,“快點許愿哦。
”
溫景煥直勾勾地看著他,起身,在他身邊半蹲下。
“寶貝,”他從后面摟著晏安魚,牽著他的手,讓他十指相扣,“你幫我一起許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