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解開,腳腕處又是一陣劇痛。
上次解開還是在洗澡的時候。長時間的捆綁,再加上晏安魚總是動來動去,傷口已經破了皮,露出紅色的嫩肉。
雙腿分開的時候夾雜著肌肉的酸楚,晏安魚撐著床墊站起來,像剛擁有雙腿的人魚似的,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口,再次嘗試開門。
他使出了渾身力氣,握著反鎖鈕使勁兒搖晃,卻只聽見金屬片碰撞的聲音,門鎖絲毫沒有動靜。
晏安魚急得滿頭大汗,強行開鎖也不是辦法,他想了會兒,回身走到書桌前,四處翻找,看看有沒有能用的東西。
溫景煥的書桌看上去很亂,各種生物醫學的雜志書籍陳列其上,其中還夾雜著幾本心靈雞湯,書脊嶄新,根本沒有翻動的痕跡。
情況緊急,晏安魚也顧不上什麼個人隱私,拉開抽屜,看看能不能翻找出螺絲刀之類的東西。
書桌有三個抽屜,他從上至下的翻開,依次看到了香水面霜剃須水、各種干花和標本制作用具,以及滿滿一抽屜的西藥。
晏安魚苦惱地擦了把汗,視線在那些奇怪的西藥上停留片刻,把抽屜推了回去。
他的動靜不小,小黑被驚醒了,隔著玻璃好奇地打量他。
“還有什麼能找的呢……”
晏安魚嘆了口氣,出神地望著小黑,喃喃自語。
忽然,他從玻璃缸的反射上看到了什麼,猛地回身看去。
衣帽架上掛著溫景煥上午穿的外衣。
晏安魚從地上起身,快步過去把衣服摘了下來,放在床上,兩只手在上面摸來摸去。
摸到口袋處,他的動作一頓,從里面掏出來了一部手機。
——溫景煥的手機還在!
晏安魚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跪在床邊,顧不上膝蓋的疼痛,開始猜鎖屏密碼。
他稍微思索一下,犯了難。
晏安魚忽然發現,他連溫景煥的生日日期都不知道。
他捧著手機,深吸了口氣,盲猜了6個8。
手機震動了一下,密碼錯誤。
晏安魚抿起嘴,又猜了6個6,依舊密碼錯誤。
眼見著輸入的機會越來越少,晏安魚不由得緊張起來。
為什麼溫景煥能猜對他的密碼,自己卻完全猜不出他的?
晏安魚忽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他擰著眉,覺得實在是太羞恥,于是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然而,他卻想不到更多的可能性了。
猶豫再三,晏安魚小心翼翼地輸入了自己的生日。
鎖開了。
手機壁紙是一張做過模糊處理的照片,依稀能看出晏安魚熟睡的面容。
晏安魚卻沒心情管這個,他長出了一口氣,緊張地像是拆了個炸彈似的,上半身倒在了床上。
鎖解開了,要怎麼阻止溫景煥呢……
晏安魚盯著手機屏幕里的社交軟件,手指微微有些發抖,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溫景煥到學校的時候,已經臨近黃昏了。
他穿著一身黑衣,短發干凈利落,修長的兩條腿包裹在深色休閑褲里,整個人看上去不像是找茬的,更像是去面試走秀的。
他邊往食堂走,邊低頭發消息。
【一條鯨魚:我快到啦,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時間改來改去的。】
【于斯年:你沒事就好,我真的很擔心你。】
【于斯年:在二樓出口的座位等你。】
擔心?說得真親密。
要是于斯年知道自己擔心的人正被捆在床上,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說出這樣的話。
溫景煥輕笑一聲,乘著自動扶梯,往樓上去了。
放假時間,幾乎沒什麼人來食堂吃飯。他一路進了二樓食堂,明亮的燈光落下,角落里三三兩兩坐著幾個人。
溫景煥轉身往安全出口的位置走,遠遠便看到了那個人影。
于斯年穿著身藍色沖鋒衣,正對著他。兩人目光交匯的時候,對方明顯露出了驚異的表情。
頭頂的燈光落在他臉上,顯得格外慘白。
溫景煥優雅地拉開椅子,在他對面坐下,于斯年卻騰地站起來,警惕地瞪著他。
“怎麼是你?”
他緊張地攥著拳,“安魚呢?”
“安魚不方便來見你。”
溫景煥倒是很悠閑,十指交叉,笑著用手背撐起下巴,歪著腦袋打量他,像是欣賞什麼有趣的動物。
“他在哪?”
“我的床上。”
“你對他做了什麼!”
于斯年急了,他一掌拍在桌上,怒目而視。不遠處的學生抬頭看他,不知發生了什麼。
“他不是你的所有物,他是個獨立的人!”于斯年狠狠攥著拳,咬牙切齒地看著溫景煥。“你監聽他,還挑撥他和我們的關系,你有考慮過他的感受嗎?”
“他說過,無論我做什麼都會支持我,”溫景煥眼里的笑意收斂了幾分,一雙眼睛冷冽地看著他,“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于斯年同學,你不要以為晏安魚喜歡你,你就可以干涉我們之間的事。”
于斯年皺著眉,站直了,沉聲威脅道:
“你再這樣下去,我會報警。我知道你的過去很痛苦,但是你不應該把痛苦強加在晏安魚身上。”
溫景煥似乎聽不懂他說話。
小鯨魚很痛苦嗎?可是他明明上午還在和自己接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