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腕太痛了……動不了。”
他把半張臉埋在衣領里,眼簾低垂,看上去很可憐。
溫景煥盯著他臉上的雀斑,不安感像病毒一樣在心里滋生。
母親的笑聲在他腦袋里響起,播撒著懷疑的種子。
他不相信這個結果。
晏安魚為什麼不逃?
被親吻的時候,他害怕得渾身都在抖,他那麼抗拒,為什麼還要留在這里?
因為看自己可憐嗎?
溫景煥想著,眼神變得有些渙散,自我防御機制屏蔽了那個最美好的可能性,放大了自我懷疑。
“……溫醫生?”
晏安魚疑惑地喚了他一聲,再抬頭看他的時候,那雙眼睛又變得空洞而偏執。
溫景煥抱著他坐下,下一秒,晏安魚被側著放在了他腿上。
“小鯨魚。”
溫景煥笑著用大腿抵住他,一只手往他衣服里探,柔聲說:“你還沒有唱歌給我聽。”
話題轉換得太快,晏安魚還沒來得及思考其中的關系,熟悉的觸感便讓他想起了今早的事。
——被溫景煥輕捻著的時候,他微微有了反應。
晏安魚羞紅了臉,一個勁兒地往后躲。
“你說過的呀,要在家里唱歌給我聽的,”溫景煥手上根本沒有要停的意思,修長的手指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反悔了嗎?”
晏安魚被他捉住了腰,動彈不得,只能死死用手捂住嘴,以免自己發出奇怪的聲音。
他感覺自己的胸又被狠狠掐了一下,比早上還要過分。
疼痛讓人不安。晏安魚側坐在他身上,所有反應都一覽無余,再這樣下去,他要在溫景煥面前出丑了。
晏安魚像是被突然暴怒的野獸咬住了后頸,本能地想要反抗。
他扭著身子,實在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溫景煥前一秒還溫柔地抱著他,下一秒卻用這種不堪的方式威脅自己,要求唱歌給他聽。
而且情緒也不對勁,手上的力道大得很。
晏安魚越是害怕,就越是不敢順從。他極力反抗,溫景煥干脆用腿夾著他,手指也沒離開,重重地捻著。
他的情緒越來越奇怪,見晏安魚死死捂著嘴,似乎更加生氣了。
“為什麼不開口?”
溫景煥仰著頭逼問他,死死盯著他泛著潮紅的臉頰,“寶貝,你愿意唱給那麼多人聽,為什麼不愿意唱給我一個人聽?”
“你還教我唱過《玫瑰人生》,你忘了嗎?”
怪異的酥麻感像過電一般,晏安魚還是叫出了聲,一張臉紅得要滴出血,渾身都繃緊了。
“我沒有教過你!”
他忍不住朝溫景煥大喊,聲音也帶了哭腔,“溫醫生,求求你!不要再幻想那些沒發生過的事了!”
溫景煥手上停了,笑容也僵在臉上。
他偏執地試探晏安魚,終于得出了自以為最真實的答案。
“安魚,你不用可憐我。”
他很快恢復成面無表情的模樣,收回手,漫不經心地扯平晏安魚的衣擺。
晏安魚后怕地躲開他,身子后仰,跌坐在茶幾上,零食筐落在地上,各種糖果撒了一地。
“……什麼可憐……”
他看著逐漸壓上來的溫景煥,用僅存的理智思考,“溫醫生,你在說什麼呢……”
溫景煥掃開了糖果,臉色不悅地撐在晏安魚身上,摸了摸他的臉。
“你怎麼這麼喜歡可憐別人呢,”他聽不見晏安魚的話,喃喃自語道,“可憐路邊的小野貓,可憐沒朋友的瘋子……你不用這樣對我。
”
晏安魚震驚地瞪著眼睛,“我沒有這麼想!”
他承認,溫景煥確實和他想象的不一樣,滿背都是紋身,脾氣古怪,精神狀態也不太正常,甚至還會幻想沒發生過的事情,但是……骨子里還是個善良的人。
經過一天的思考,晏安魚可以確認,這些事情似乎沒有影響到他的喜歡。
他很想把這一切說出來,可面對溫景煥這樣變幻莫測的態度,他遲遲不敢開口。
“又在想什麼?”
溫景煥捏住他的下巴,用溫柔的語調輕聲說。“小鯨魚,既然這麼可憐我,那我們來拍些照片吧,”他湊到晏安魚耳邊,“你的手機相冊空空的,我來給你充實一下,好不好?”
“你不是會忍著惡心遷就我嗎?拍些照片也無所謂吧?”
他拿過一旁的外衣,掏出晏安魚的手機,解鎖。
晏安魚看著他準確輸入密碼,瞬間汗毛直立。
“……拍什麼?”
他驚恐地翻身想逃,被溫景煥摁了回去。
“拍最漂亮的小鯨魚。”
溫景煥一字一頓地說著,湊上來開始吻他。
晏安魚嚇得瞪大了眼睛,他瞥了眼身邊,發現自己的手機被放在一盒蛋卷上,前置鏡頭正對著自己,正在連拍。
鏡頭里,他們的嘴唇碰在一起,晏安魚滿臉通紅,被迫張著嘴接受。他掙扎時,亮晶晶的糖果被撥弄開,掉在地上。
太恐怖了。
晏安魚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自己。
正這時,門口的電子門鈴響了。刺耳的音樂響了許久,溫景煥起初并不在意,專心地吻著,后來終于煩了,這才起身去接聽門禁的電話。
晏安魚大口喘著氣,翻身下來,跪坐在地上。
溫景煥拿起聽筒,遠遠能看見小屏幕上有個人影。
“你來干什麼。”他說話冷冷的,不太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