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就要進來,“需要我幫忙嗎?”
晏安魚沒敢再猶豫,立刻把衣服褲子都套在了身上,只留下右胳膊穿不進去。
溫景煥滿意地笑了,拉著繩子,把人帶出來。
“真乖。”
他把繩子從袖口里繞進去,幫晏安魚穿好衣服,然后捏住他敞開的前襟,把扣子一顆一顆扣好。
他獎勵似的吻了吻晏安魚,又把左手也綁上了,帶他進了自己房間。
溫景煥打開了臥室天花板的大燈,晏安魚被他牽著繩子,帶到床上坐下。
“稍等哦,”溫景煥摸了摸他的臉,“等我洗個澡,喂完小黑,我們就睡覺。”
晏安魚往床上挪了些許,身上的衣服寬大柔軟,他忍不住屈著腿,用衣擺遮掩著。
溫景煥見他不反抗,滿意地出去了。
終于離開了他的視線,晏安魚長長出了口氣,疲憊地倒在床頭。他嘗試著蹬了蹬腿,掀開一個角,自己鉆進被子里。
他從未被人如此照顧,從吃穿到洗澡,今天算是完全體驗來了個遍。
墻上的同款鐘表滴滴答答地走著,晏安魚靠著枕頭,雙手不舒服地磨蹭,打量四周。
他從沒清晰地見過房間的全貌,溫景煥不喜歡拉開窗簾,工作的時候也只開著臺燈,房間里總是黑黑的。
現在總算是看到了。
書桌前的椅子上依舊堆著不少衣服,衣柜半敞著,小黑的造景缸放在書架上,亮著一盞小燈。
說不上整潔,卻很有生活氣息。
床單和枕頭被子都是深灰色,簡約風格,在這樣一個房間里顯得格格不入。
晏安魚環顧四周,視線落在正對著床的墻上。
墻上掛著一個相框,里面裝裱的不是畫,也不是相片。
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晏安魚就注意到了這個相框,但是沒能看清楚里面是什麼。
相框里裝著的,是一副蛇的骨架標本。
泛黃的幾百根肋骨被拼湊成蜿蜒的形狀,黑色卡紙做背景,襯得它格外的詭譎美麗,像是還有生命一樣。
晏安魚盯著這相框,愣怔了許久,忽地想起什麼。
溫景煥的后腰處,右側的枯梅上攀著一只小黑蛇。起初,他以為那是小黑,但仔細一看,頭型似乎長得不太一樣,要比小黑的頭更圓潤些。
晏安魚漫無目的地想著,溫景煥忽然推門進來了。
他換上了深色的浴衣,手里拎著一個小盒子,前額的碎發打濕了些許。
“已經自己蓋好被子了嗎?”
溫景煥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徑直走到書架邊,打開了造景缸的玻璃門。
只見他手里握著金屬鑷子,夾著一團白色的小白鼠,粉色的尾巴垂下來,應該是剛從冰柜里拿出來。
溫景煥敲了敲缸壁,小黑從樹洞躲避里探出頭來,吐著信子,湊到門口。大概是聞到了事物的味道,小黑的半個腦袋很快伸到缸外面。
“今天不能出來玩哦,”溫景煥用手指摸它的腦袋,“你安魚哥哥在床上休息呢,不要嚇著他。”
話雖如此,但毛茸茸的飼料還是讓晏安魚心里發毛。
他眼看小黑離那只白鼠越來越近,下意識往被子里縮了縮。
溫景煥忽然回過頭來,微微瞇起眼,朝他一笑。
“小鯨魚,想看小黑的絞殺表演嗎?”
話音未落,小黑迅猛地一口咬住了那只白鼠,還未看清它的動作,那只白鼠已經被緊緊地纏住,蛇身的肌肉有力地收緊,死死將它困住。
小黑平日里十分溫順,但捕食獵物時絲毫不含糊,瞬息便把鼠頭咬在了嘴里,然后極其緩慢地往下咽。
溫景煥也不管它有沒有吃完,反手關上門便不管了。
晏安魚第一次見大蛇絞殺,一時還沒回過神來,在床頭的角落縮著。
“怎麼了,嚇著了?”
溫景煥跪在床上,湊過來摸了摸晏安魚的臉。
他反手關了頭頂的燈,只留下床頭一盞橙色的夜燈還亮著。
燈光顏色有些曖昧,晏安魚瑟縮著往角落里退,卻被溫景煥拉著繩子拽了回來。
他把繩子的一端綁在床頭的柱子上,這才放心地掀開被子,躺在晏安魚身邊。
“安魚,你知道嗎,蛇都是這樣吃東西的。”
他握著晏安魚的腰讓他躺下,側過身,與他額頭相抵。
呼吸交織,同樣的沐浴液香味混在一起,晏安魚感覺自己快變成他的所有物了。
“雖然小黑很乖,被摸頭的時候也很可愛,但是它對待獵物就是這樣,”溫景煥低聲說,“現在,你是不是很討厭它?”
他的聲音實在太迷人,像甜膩的吻一樣在耳邊纏繞,讓人無法思考。
晏安魚緊張地聳肩,身體隔著薄薄的布料,觸碰著他的胸膛。
“不……不會的,”晏安魚小心翼翼地開口,聲如蚊吶,“那是它的本能而已,我不會討厭它。”
他不敢睜眼,屏息凝神地等著溫景煥的回應。
半晌,抵著額頭的觸感消失了。
晏安魚睜開眼睛,卻倏地對上溫景煥的一雙眼。
熾熱如烈酒,用目光灼燒著他。
此時的他不像一個瘋子,更像一個熱戀中的情人。
“真的嗎,”溫景煥喃喃道,“你不討厭,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