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松手,鯨魚肚子便再次打開了,露出里面的電池和小鐵塊。
晏安魚擦干凈手上的傷口,想要繼續嘗試擰螺絲,卻發現了一個小紙片。
那個紙片藏在兩個小鐵塊之間,看上去像是橫格的作業紙。
他以為自己看花眼了,于是小心翼翼地掰開那個鐵塊,將那張紙條抽出來,對著燈光查看。
燈光下,“樺臺大學”的水印赫然呈現在右下角。
晏安魚把它展開,發現是一張寫了字的小紙條,字跡非常眼熟。
他心中升起一種不安感。
逐字逐句地讀完上面的內容后,他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不要相信溫景煥。
——于斯年
晏安魚捏著這張紙條,翻來覆去地看,指尖顫抖著,覺得渾身冰冷。
這是什麼意思?這是溫景煥送給他的禮物,為什麼里面會有于斯年留下的紙條?
不要相信溫景煥?為什麼?
晏安魚打了個寒顫,他把項鏈殘片揣在口袋里,顧不上洗衣機里的衣服,轉身跑進房間,鎖上門,把項鏈塞進抽屜。
他劇烈地喘息著,吞咽著快要跳出喉嚨的心跳,從手機通訊錄里找到于斯年的電話,立刻撥了過去。
《致愛麗絲》的彩鈴響了好幾秒,晏安魚屏氣凝神地等著,接通的瞬間,他急不可耐地開口道:
“于斯年,我剛才發現……”
“別說話。”
于斯年的聲音驟然響起,語氣嚴肅。
晏安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下意識的不再開口。
“你別說話,聽我講就好了。”
于斯年似乎對這通電話早有預料,“你看到我留的紙條了對嗎?”
“真的是你!”
晏安魚攥著拳,抵在嘴邊,克制而激動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原本我想告訴你的,但是藝術節沒結束,怕影響你發揮,”于斯年低聲說,“來學校咖啡館,現在。”
“……不能在電話里說嗎?”
“不可以,不安全。”
于斯年說完,很快掛斷了電話。
晏安魚聽著通話結束的長音,覺得無比地迷茫。
——“不安全”。什麼東西不安全?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于斯年向他隱瞞了很重要的事,而這件事,直指溫景煥。
隔壁臥室傳來輕微的聲響,大概是溫景煥起床了。
晏安魚沒敢做過多的停留,他隨意換上一件衛衣,趕在溫景煥開門前穿好鞋,溜出了出租屋。
他一路小跑下樓,掃了一輛自行車,揚長而去。
自行車揚起落葉和塵土,五樓的窗戶打開一條縫,一只修長的手拉開窗簾,望著晏安魚離開的方向。
“安魚,你這麼想躲著我嗎?”
溫景煥喃喃地自言自語,順手摸了摸盤在手臂上的小黑,“你要去見誰?”
蒼灰的天空落在半格窗戶里,透過玻璃,照進來一束微弱的光。
被照亮的地板上堆砌著一些雜物,溫景煥拉上窗簾,隨手將那麻繩踹到一邊,重新躺回床上。
第45章 騙局
樺臺大學咖啡店。
門口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進門的人裹挾著一陣風,匆匆走進來。
“來了。”
店里放著舒緩的純音樂,于斯年坐在角落的圓桌上,拉過身邊的一張椅子,示意晏安魚坐下。
晏安魚在他身邊坐了。他扯了扯衣領,喘勻了氣,焦急地問:“斯年,到底是什麼事?”
桌上擺著筆記本電腦。
于斯年眼神猶豫,下意識摩挲著指尖。過了片刻,他才下決心打開電腦。
“你來看看這個。”
他敲了幾下空格鍵,喚醒屏幕,打開瀏覽頁面,將電腦轉向晏安魚。
頁面顯示的是一則新聞,晏安魚看了一眼發布者,發現是游青市當地的新聞社。
和其他小報一樣,標題聳人聽聞。
“我市企業家因出軌慘遭妻子殺害,其子躲在洗手間一天一夜,逃過一劫。”
新聞的發布時間是十年前。
晏安魚一愣,忽然想起了溫景煥曾經和他說過的故事。
“我知道這件事,”他眨眨眼,不解地看著于斯年,“溫醫生給我說過,這件事……和他有什麼關系嗎?”
“你知道?”于斯年蹙著眉。
晏安魚點頭,“對呀,溫醫生告訴我的。他說那個兇手有精神病,沒有判刑,就住在他們小區……”
說到這里他瞬間頓住了,出了一身冷汗。
他與溫景煥合租也有段時間了,怎麼從來不見有什麼瘋女人?
況且,這樣的殺人犯,真的會隨意地安置在一個小區里嗎?
那時的他對溫景煥的說辭毫不懷疑,此刻看來,這居然是一個簡陋至極的謊話。
“安魚,我母親是游青市人,”于斯年說,“這件事在當時轟動很大,兇手被關進了精神療養院,她不可能自由地在外面活動。”
晏安魚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將視線重新放回屏幕上,顫抖著握住鼠標,輕輕滑動滾輪。
新聞長篇大論,與溫景煥所說的不盡相同。
目擊者采訪、現場描述、受害人背景,支離破碎的信息拼湊出了一樁慘案。
十年前的一天夜里,某高檔小區內,有鄰居聽到隔壁傳來爭執聲,而后是隱隱約約的、男人的哭喊。
她起初以為是夫妻又在吵架,于是沒有多想。
到了第二天傍晚,她出門扔垃圾時,忽然聽見隔壁的房子傳來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