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開,濃郁的香味撲面而來。
他微微一愣,正巧和餐桌前穿著圍裙的晏安魚四目相對。
“早上好!”
晏安魚露出一個笑容,拍拍手里熱氣騰騰的面碗,“來吃早餐吧!”
熱氣升騰、跳躍,在兩人面前消散。
金黃色的煎蛋躺在碗里,還是個溏心的。
溫景煥洗漱完,坐在餐桌前,盯著碗里色香味俱全的面,滿臉不可思議。
“溫醫生,將就一下吧,用豆瓣醬做的,”晏安魚以為他嫌棄自己做的面,“實在沒有湯料啦,今晚我排練回來去超市買。”
溫景煥用筷子戳開溏心蛋,夾起一塊塞進嘴里。燙嘴的溫度讓他紅了臉,他愣怔地點點頭。
“好吃。”
見他反應還不錯,晏安魚放心下來,心滿意足地埋頭吃自己的。
他悄悄瞥了一眼溫景煥白凈但疲憊的臉,暗自在心里盤算,要怎麼給這位室友改善伙食,杜絕低血糖暈倒的事情再次發生。
晏安魚對營養學一竅不通,于是在網上查找起各種各樣的菜譜,琢磨著放學去超市好好采購一番。
一碗面很快吃完了,他百無聊賴地在手機備忘錄上記菜名,一只手習慣性地撥弄著項鏈的發光開關。
他捏著鯨魚吊墜的尾巴,食指扣在開關上左右扣動,鯨魚的肚子一閃一閃的,忽然間不亮了。
“嗯?”
晏安魚的注意力從手機上移開,他握著吊墜,又反復扣動了幾次開關,發現吊墜依舊沒反應。
“大概是沒電了,”溫景煥的視線落在他掌心里,“我白天要值班,晚上幫你買個電池換上吧。”
晏安魚眨眨眼,想起自己要去超市買菜的計劃,說:“我自己就可以換。
”
“不用,”溫景煥起身,端起面前的兩個碗,溫柔地沖他一笑,“小鯨魚都幫我做早餐了,我當然要回報一下。”
對上他嘴角微揚的薄唇,晏安魚覺得喉嚨里又開始發燙了。
“……好。”
他支支吾吾地扯過紙巾,胡亂擦了嘴,逃回房間。
房間的門被輕巧地關上,晏安魚靠在門后大喘氣。他捂著心臟的位置,覺得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溫景煥說“回報”的時候,他看著對方的眼睛,腦袋里卻莫名浮現出昨天的場景。
冰涼的手指碰到他的胸膛,視線卻灼熱得像一團火,掠過他覺得羞于見人的瘦削身體。
晏安魚感覺自己變得越來越奇怪了,他苦惱地撓了撓頭發,收拾書包,趁著溫景煥還在洗碗的空當,溜到了玄關處。
廚房里傳來瓷碗碰撞的聲音,他連當面說再見的勇氣也沒有,喊了句“我去上學了”,便小跑沖下了樓。
這一整天,晏安魚上課都心不在焉的。
他想起溫景煥昨天的種種,總是心跳得厲害。
那時,小黑緊緊纏繞著他的腰,溫景煥仿佛不敢碰他,動作拘束,視線卻一直盯在他身上。
就連呼吸的熱氣,也在他肚子上撓癢。
他左思右想也找不出緊張的原因,最后把自己的一切想法都歸結為——對自己身材的自卑。
他干巴巴的,沒少被人嘲笑身材,在溫景煥面前,怎麼會不自卑呢?
雖然沒見過對方赤身裸體的樣子,但光憑偶爾瞥見的袖套下的手臂肌肉,隔著衣服摸到的腹肌,晏安魚也能想象出溫景煥的身材。
或許和他那張臉一樣,他的身體也是白凈的,甚至擁有著自己從未有擁有的比例與線條。
晏安魚習慣性摸著脖子上的項鏈吊墜,撐著腦袋想了片刻,忽地發覺自己在構想一個同性的裸體,嚇得打了個激靈,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再也不胡思亂想了。
他渾渾噩噩地上完一天課,傍晚收拾東西下樓時,還因為發呆撞到了前面的學生。
一只手從后面拉了他一把,夕陽的余光晃得他眼睛生疼。
晏安魚回頭看過去,發現自己身后是于斯年。
“怎麼,上課打瞌睡,還沒睡醒呢?”
于斯年笑著拍了他一把,“走,陪我去操場跑兩圈,晚上還得排練呢,你現在就困了可怎麼辦。”
余暉落在樓梯間,像是一道道灼燒的火痕。
剛才的胡思亂想耗費了不少精力,臆想出來的赤裸軀體又揮之不去,晏安魚正需要放空一下。
他沒猶豫,跟著于斯年就去了操場。
“怎麼樣,合租還習慣嗎?”
兩人走到操場邊的儲物柜前,于斯年隨意地找話題與他聊天,順手用學生卡刷開一個柜子,把挎包存進去。
“還不錯,昨晚睡得挺好的。”晏安魚也把書包塞進了柜子,和他的放在一起。
他正要關柜門,于斯年忽然伸手攔住了。
“你的項鏈,”于斯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前,示意道,“不用摘了嗎?”
晏安魚一低頭,這才想起自己還戴著項鏈。
“差點忘了,還好你提醒我。”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項鏈摘了,隨手放到柜子邊緣。
于斯年從包里拿出保溫杯,笑著朝他一揮手。
“安魚,你先去跑吧,我喝口水就來追上你。”
“好呀,”晏安魚來勁兒了,原地做了幾個高抬腿,“我跑的可快了,你要來追我哦!”
“你太小看我了,”于斯年擰開保溫杯,挑釁地一挑眉,“我高中可是拿過兩百米冠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