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沒開聲音,晏安魚卻看得津津有味,奶油泡芙配肥皂劇,這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生活。
他看得入迷,始終沒有發現,身邊的人一直在看他。
溫景煥的手搭著沙發靠背,在晏安魚的肩頭懸停了幾秒,又猶豫著收回去。
半晌,他猶豫地開口。
“安魚。”
“嗯?”
晏安魚嘴邊沾著奶油沫,茫然地回過頭。
他打量溫景煥,隱約從他表情中看出一絲慌亂。
“溫醫生,你不舒服嗎,”他放下手里沒吃完的泡芙,“感覺你臉色不太好。”
“安魚,”溫景煥并不回答,強迫癥似的又叫了他一聲,“你不會覺得害怕嗎?在家里養這麼大的蛇……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
電視里,苦情戲的男女主哭著吻到一塊兒,晏安魚的側臉被映上一層藍色。
“不會呀,”他露出一個柔軟的笑,“我相信,溫醫生你是個善良的人,也絕對不會害人。所以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理解的。”
溫景煥看著他,眼神晦暗。
“謝謝你。”
他像是被神明降下特赦令的惡魔,默默將這句無心的話,刻進了心底。
作者有話說:
馬上下新書榜了,考慮到榜單,之后更新頻率不會這麼勤,大家可以養一養再看,請多多包涵,非常感謝!
第17章 傾訴
九月秋風颯爽,樺臺市的空氣里帶著海浪的咸味兒。
晏安魚也終于開始正式上課了。聲樂系的學生很忙,除了每天上午的專業課,各種理論課和通識課把課表占得滿滿的。課余時間,他還得到處找學校勤工儉學的崗位,但始終沒找到合適的。
雪上加霜的是,貧困生的補助申請結果下來了,申請成功的列表里,沒有晏安魚的名字。
他手上實在拮據,同班的學生們常常相邀去歌劇院,他只能對著手機里的余額發愁。
如果這個月還找不到兼職,他就只能每天啃饅頭了。
周六下午,晏安魚在宿舍寫語言課的作業,于斯年等人從琴房回來,正商量著晚上去哪里玩。
“安魚,晚飯要一起去學校附近吃火鍋嗎,”于斯年放下琴包,“我知道一家很不錯的。”
晏安魚摘了耳機,有些為難。
“抱歉,”他想了想,編了個理由,“我的語言課作業比較多,今天中午只能在宿舍吃泡面了。”
幾人又聊了幾句,于斯年沒有再勉強,三人換好衣服便匆匆出門。
走廊里隔音差,宿舍門被關上后,晏安魚仍然能聽到門外的聲音。
“都叫你別喊他了,他看不上我們,你還不懂嗎?”
“夏黎,你別這樣想,我覺得應該有什麼誤會……”
三人的聲音和腳步愈來愈遠,晏安魚捏著手里的耳機,嘆了口氣,疲憊地把臉埋進臂彎里。
他覺得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
他心里發酸,蔫巴巴地趴了一會,坐起來繼續寫作業。
剛寫了十分鐘,桌上的手機就響了。拿過來看了一眼,是溫景煥。
“小鯨魚,在做什麼呢?”
溫景煥的聲音溫潤,“晚上要不要一起出來吃飯?好久沒見你了。”
“怎麼都來約飯呀,”晏安魚嘀咕了一句,哭笑不得地耷拉著肩膀。
電話那邊,溫景煥沒聽見,繼續說:
“醫院旁邊新開了一家日料店,可是一直都沒人和我一起去,你能陪我嘗嘗嗎?”
晏安魚有些猶豫,捏著手里的簽字筆,墨跡在草稿紙上拖出一道黑色印痕。
溫景煥的話聽得他心中不忍,他很能理解這樣孤單的心情。沒有溫景煥在,他連個能聊天的人也沒有。
“那好,不過我晚上要去琴房練歌……”
晏安魚心里的兩個小人在打架,最終,感情還是戰勝了理智。
“沒關系,”溫景煥溫柔的語氣下掩藏著興奮,“安魚,你在校門口等我,我來接你。”
他說完,匆匆掛了電話。
晏安魚換上一套干凈衣服,站在校門口等人。
他望著停在馬路邊的汽車,正琢磨哪一輛會是溫景煥的,就聽身后傳來車鈴聲。
“安魚。”
溫景煥一身深色襯衫長褲,踩著輛自行車,一腳點地,穩穩停在他身后。
晏安魚愣了一瞬。
“委屈一下,”溫景煥苦笑道,“我可沒錢買四輪車。”
夕陽落在溫景煥的身后,灼得他的黑襯衫要燃起火來。
那一刻,晏安魚發現他崇拜的人并沒有想象中遙遠,和他的距離又拉近一分。
他輕松一笑,略顯頑皮地跳上后座,兩手抓著邊緣,任由溫景煥載著上路。
日料店就在寵物醫院的對面。店里的裝潢全都是木質,高凳長桌擺在靠墻的一側,暖色燈光星星點點,展示柜里擺著各種鬼怪形象的玩具,頂上掛著裝飾布。
晏安魚有些局促地跟在溫景煥身后,在靠窗的一側坐下。
“想吃什麼?”
溫景煥翻看菜單,問晏安魚:“安魚,你是哪里人?”
菜單上,全是各種生類海鮮的照片,都是他沒吃過的。晏安魚眨了眨眼睛,有些嘴饞,“我的家鄉在內陸。”
溫景煥翻過一頁,感受到晏安魚眼巴巴地盯著圖片上的三文魚蝦飯,忍不住笑了。
他點了兩份三文魚飯和大福,還有一些其他的,晏安魚也沒聽清。
服務員在點餐本上寫寫畫畫,而后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