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套房子都是木質家具,對于一個年輕人來說,稍微顯得老舊。但換做是溫柔沉穩的溫景煥,晏安魚卻不覺得突兀。
“這是我租的房子,”溫景煥一面解釋,一面不安地往陽臺上看了一眼,“我本科就是在樺臺大學讀的,那個時候不習慣集體宿舍,就搬來了這里。”
“你看,”他指了指兩個房間,“左邊的是書房,右邊的是臥室。一個人住,有些大了。”
晏安魚順著視線看過去,發現右邊的臥室很亮堂,左邊的書房卻緊鎖著門,漆黑一片。
“書房里有些亂,”溫景煥臉上有點泛紅,柔聲說,“你第一次來做客,我還沒來得及打掃。”
他正說著,陽臺上的小黑貓從窩里跳了出來,小爪子在玻璃上輕輕抓了一下。
溫景煥臉色一變,手指微微顫動。
他轉身往廚房里走,語氣稍顯慌亂,“我去廚房弄一點冰塊……”
玻璃杯的杯壁滲著水,冰冰涼涼的,淌到晏安魚的手掌心里。
這不是加過了嗎?
晏安魚狐疑地朝廚房里看了一眼,埋頭喝了一小口。
廚房里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響,溫景煥進去好一陣也沒出來。
晏安魚快把果汁喝完了,他起身伸了個懶腰,抱著杯子走到洗手間前,悄悄打量兩個房間。
他好奇地打開走道的燈,先往右邊的房間里看了眼。
里面空蕩蕩的擺著一張床,床具之類一概沒有。說是臥室,倒不如像個閑置的房間。
再看左邊,木門緊閉著,門打手上卻掛著一串亮晶晶的手鏈。糖果色的珠子串在一起,墜在下面的,是一個S型的黑色小蛇。
微風吹得小蛇輕輕晃蕩,晏安魚盯著這漂亮的手鏈看了一會兒,頓時有種不可抑制的好奇心。
正看著,就聽里面忽然傳來一聲悶響,像是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晏安魚嚇了一跳。
他心中害怕,總覺得門里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于是伸手握住那手鏈,輕輕推開把半掩的門推開一條縫。
木門發出輕微的聲響,厚實的窗簾拉得死緊,房間里一片漆黑,只有堆滿紙張的書桌上亮著一盞臺燈。
晦暗的空間里,給人一種道不明的壓抑感。
衣柜,書桌,到處都堆得滿滿的,椅背上還搭著一件黑色外套。這里算不上凌亂,但充滿了生活的痕跡。
晏安魚站在門口,看向這房間里的床。
深灰色的被單上蓋著一層同色的薄被,四平八穩地鋪在床上,顯然房子的主人是個愛干凈的人,睡覺的地方整理得一絲不茍。
晏安魚微微側過頭,發現衣柜邊的墻上掛著什麼,像是一幅畫,被裝裱在相框里。
他往里走了一步,他的腳步很輕,卻不可避免地在木地板上發出了聲響。
咔。
視線余光里,他發現被子下有東西動了。
晏安魚一愣,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他緩緩轉過頭去,湊近了些。借著臺燈的光亮,他發現被子下拱起了長長的一條,正窸窸窣窣地挪動著。
……這是什麼?
晏安魚呼吸都滯住了,但還是大著膽子上前一步,站到了床尾。
那東西離他越來越近,拱起的地方從床中間挪到了床尾的邊緣。片刻,床尾的被子被掀開一個角,一個渾身漆黑,手腕粗的東西冒出頭來。
晏安魚定睛一看,那是條大黑蛇。
第16章 黑蛇
冰箱下層,左邊抽屜是喂蛇用的一大袋凍干鼠肉,溫景煥打開另一側的抽屜,弄了些冰塊出來。
他關上柜門,深深呼出一口氣,但雙手還是止不住地發抖。
小貓和貓窩是他拜托鄭丹臨時抱來的,家里雜亂來不及收拾,他只能把所有東西塞進臥室,連帶著剛蛻完皮的小黑,一起關在里面。
一想到上次晏安魚看到蛇時的表情,他便覺得渾身發冷。他是那麼怕蛇,不過一條瀕死的小蛇就讓他嚇得轉身就跑,換作一米八的黑色大蛇,不知他會有多大的反應。
更何況,臥室的墻上還掛著剛做好的蛇骨標本。
若是因此被晏安魚厭惡,他還不如去死好了。
溫景煥做了幾個深呼吸。后腰上的新紋身結了痂,輕微的癢痛感讓他保持理智。
他打起精神,端著一杯冰塊出了廚房。
“安魚,”他換上一副溫柔的語氣,“我弄好了。”
客廳里空無一人。
溫景煥一愣,視線停留在半敞開的臥室門口。
冰塊灑了一桌,叮叮當當地滑過餐桌桌面,落在地上,砸得粉碎。溫景煥沖到房間門口,“啪”地一聲,打開臥室的燈。
他急紅了眼,胸膛劇烈起伏著,卻見晏安魚跪坐在床尾的地上,白皙的脖頸上掛著大黑蛇。他一手握著它的小腦袋,一手捏著尖尾巴,正玩得不亦樂乎。
光線太亮,晏安魚嚇了一跳,手一松,黑蛇便靈巧地滑走了。
它上身一揚,腦袋碰到床沿,飛快地鉆回被子里。
“溫醫生,這是你養的蛇嗎?”
晏安魚并不知道溫景煥在想什麼,他從地上站起來,興奮地拉著溫景煥的手腕,問了一連串地問題:
“這是什麼蛇?好漂亮啊,它多大了,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