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劍上的倒影,隱約能看清是個男人,一身黑衣冷如冰雪。
“誰?”
漠啟迅速閃開卻為時已晚。
只聽“砰!”的一聲。
漠啟被擊飛了出去,破開了窗戶摔在了雪地上滾了好幾圈,喜服被劍劃破,發冠松散,口鼻中溢出鮮血。
模糊的視線里,身著黑衣的男人懷抱著一身喜服的洛小君,黑與紅交織從他身邊走過。
他伸手企圖阻止,終是失去意識暈了過去。
白雪輕飄飄如鵝毛落在男人的鼻尖,洛小君抬眸望著這個如神天降的男人,紅了眼眶,酸澀了鼻子。
他任由男人抱著,沒有過多的言語,沒有一句問候。
男人抱著洛小君進入曾今養傷的客棧,將他放在床上,指腹拭去他眼角的淚水,可這淚水越擦越多,怎麼都止不住。
他情急之下,俯身吻住了他的眼,他的鼻,輕聲安撫。
“別怕,有我在。”
大掌撫上他的后頸,指尖插入發間,慢慢是收緊在自己的懷中。
“當初為何要留下我的性命。”懷中的人說話的聲音悶悶的。
楚恒熠滿目追憶。
“覺得有趣。”
“你若殺了我,或許就沒有這麼多事。”
腰間的手縮緊了幾分。
他托起他的下巴,湊近他,盯著他的眼睛。
“我不會讓你死。”
男人吻住他的唇,他的唇冰涼舒適,并沒有令他厭惡的感覺,洛小君眸光閃爍了片刻,閉上了眼睛。
客棧外,一團漆黑的霧氣繚繞遮擋了月色,詭異至極。
云霧之端的某處山巒中,白發男人遙望著遠處。
“要開始了。”
“師父,若煞鬼養成,師弟還能活命?”
“這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男人進入洞府,石門關閉,一身道袍的男人遙望著遠方,滿臉擔憂。
“師弟……你若動情,煞鬼便會慢慢的侵蝕你的靈魂,那時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
此時,若侍郎還活著一定會驚呼出聲,這不正是二十六年前他麟兒降世時,出現在他門口衣衫襤褸滿口胡言并留下解除孤煞之法的的道士嗎。
只是,時隔二十多年這道士的容貌并無任何變化。
……
窗外白雪飄零,屋內炭火燒得很旺。
“與我回宮吧。”
“那里已經不是我的容身之地。”
他已經答應定國公,這輩子再也不會回平陵城,而且,大長老也并不希望他留在那里,若再回去恐怕誰都不會好過。
所以他會留在這里,等待無良出現。
洛小君推開楚恒熠的胳膊,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楚恒熠站起來正要去追他。
剛走到門口,胸口一陣刺痛,吐出一口黑血。
他盤膝坐下,運轉功力壓制著這團黑氣,良久他睜開眼睛,望著自己手心的黑血,面色凝重。
……
洛小君回到住宅,剛到門口阿九迎了過來。
“小君哥!”
洛小君眼睛紅腫顯然哭過。
“我累了,要回屋歇息。”他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躺在床上,不多時便沉沉的睡去。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好好的睡一覺了,他太累了。
累到已經沒有心思去思考自己的感情。
阿九合上房門,轉身卻見院子里多出一人,待看清是何人,他急忙跪在了地上。
“君,君上……”
“這段時間,他還好嗎。”楚恒熠問道。
“回君上,小君哥……他過得很好,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說說都發生了什麼。”楚恒熠透過窗戶望著床榻上熟睡的人
阿九將洛小君如何制作出洗衣神器如何從明月城到這里,又被騙走銀子,最后冒險去做拾荒者,洗衣神器被毀被漠啟帶回去拜堂成親。
聽完這些,楚恒熠目光復雜。
他越想看懂他,了解他,卻發現自己距離他越來越遠。
這世上,最想殺他的人應該是他洛君懷,可幾次幫他救他的人也是洛君懷。
那個在郾城大殿里仇視他的洛君懷,那個在他懷中哭泣的洛君懷,那個為制作出洗衣神器不懼拿自己未來做賭注的洛君懷,哪個才是真的他。
洛君懷你到底是誰。
他看不清的東西太多,也無法拋下自己的責任義無反顧的帶他走。
他轉身離開,出了茅屋,見他不說一句話甚至不見洛小君就走,阿九追上去。
“君上,不要小君哥了嗎!”
楚恒熠停下,他本可以完全忽略一個奴才的問話,可他卻回答了。
“要。”
阿九笑了。
“小君哥會很開心。”
男人轉過頭,雖然沒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但是阿九堅信帝君一定在笑。
楚恒熠離開了洛小君的府邸,他并不急著離開歷城,他看向城主府的方向。
“他不是誰都能覬覦的人。”
與此同時,城主府已經亂成一團,好好的婚禮差點成了喪禮,好在漠城主趕到及時,用內力穩住了漠啟的心脈才得以將他鬼門關救回來。
“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膽敢在我的地盤搶人,還傷了我兒!”
就算窩囊名聲不好聽,可漠啟是他的兒,他能打能罵,別人不行!
有人在他的地盤打了他的兒子,還搶走他認定的媳婦,這讓他怎麼能忍。
“一定洛小君引來的人,你們幾個去將洛小君的店封了。”
“本君倒要看看,誰敢。”
這聲音冰冷如霜,寒意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