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
阿九嘆了口氣,小君哥這又是何苦呢,明明很在意的。
第二日天一亮,車隊整裝出發,離開村子走入官道,李大富與魚三魚嬌同在前面領路,洛小君他們在中間,最后面跟著的是漠啟的馬車。
洛小君一路上心不在焉在靠在馬車里,眸子望向車窗外目光落在那被皚皚白雪覆蓋的山巒。
山的后面便是北門關。
馬車行駛了一天,到了下午臨近天黑的時候抵達了浦鎮,洛小君心事重重的去了李大富的倉庫,到了那邊看了一眼便將清點貨物的事情交給魚嬌與魚三去做。
自己則消失在車隊里。
天色漸漸暗下,洛小君騎馬到了那座山峰前,他本該去清點貨物,然后原路返回,他不該來這里,不該想著去見他。
在這本書里,他是個不該存在的人物,他不是洛君懷,也不是任何確定的角色。
他是洛小君,他不能對這里的任何人留有感情。
一片雪花落在他的鼻頭,他抬手觸碰,雪花消融。
他就像這一片雪,不管他飛得多高,飄得多遠,終究它會落入泥中,融化在指尖,消失在這個世界。
洛小君沉沉的呼了口氣,他轉身往回走,他不該來的。
“救我!”
腳步頓住,他似乎聽到有人在求救。
猛地轉身掃過白雪堆積的樹林,目光鎖定在一處血跡。
他拔出腰間防身用的小刀走過去,越走血跡越多,最后在一個雪坑里停下,里面躺著一個人,背上插著一支箭。
“你是北梁國的士兵?”黑甲,是北梁國的象征。
這士兵顫抖的伸出手。
“救……”
洛小君抓住他的胳膊,將他從雪坑里拖拽出來,這士兵渾身僵硬四肢冰涼臉上睫毛上凍了雪霜,不知在雪地里凍了多久。
“救……救……”
他指向一個方向,唇一張一和,每說一個都用盡全力。
“救什麼?那邊有你的同伴?”洛小君湊近他耳邊,想聽清楚一些。
士兵的氣息越來越弱,就這樣保持著指向一個方向的手勢沒了氣息。
望著他身上的黑甲,想起村長說過的那個兩個逃兵,應當就是他,他所指的方向,應當是他的同伴所藏身的地方吧。
既然遇到了,洛小君沒理由見死不救。
這里是山林,越往里走積雪越厚,山路被雪覆蓋這里又無人煙,走在雪地里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草地,哪里是山坡,因此洛小君必須要小心翼翼。
按照這士兵所指的方向,走了不多時便瞧見一處隱秘的山洞。
他的同伴應當就藏匿在這里面。
為了安全起見洛小君拔出小刀攥在手里。
山洞里漆黑一片,站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洛小君站在洞口喊了一句。
“有人嗎?”
里面沒有人回答,洛小君只得朝里面走去。
剛步入洞口,握著匕首的手腕被一股大力鉗住,一陣天旋地轉手臂被鉗制住按在石壁上。
男人的膝蓋抵在在他后腰,嗤的一聲劍抵在他都脖子上。
“你是誰!”
濃郁的血腥味彌漫開來,這聲音嘶啞虛弱,擒住他手臂的在微微的顫抖。
“你受傷了。”
耳邊是粗重的呼吸聲,猶如受傷的野獸低低的呻吟。
“你的聲音……很熟悉。”
擒住他手臂的手松開,背后一聲悶響,洛小君回頭,透過昏暗的光能隱約看到一個人躺在地上。
“喂,你還活著嗎?”
洛小君撿起一根木棍戳了戳,確認他沒有反應,這才大著膽子過去,蹲在他身邊手指放在他的鼻息前。
“還有呼吸。”
洛小君注意到這里有篝火,他取出火折子將篝火點燃,火光照亮整個山洞,暖暖的驅散了寒意。
洛小君揉著被他捏紅的手腕,背對著昏迷的男人喃喃自語。
“還好你命大遇到我,若不然,怕是得凍死在山洞里。”
一邊說,洛小君一邊回頭看向躺在地上昏迷過去的男人。
他身上穿著黑甲,到處是血污不知是他自己,還是別人的,頭發凌亂又沾了血水遮擋了臉看不清容貌。
洛小君拍著他,男人一動不動,洛小君看向山洞外暗下的天色。
“今夜恐怕會下大雪,不能將你留在這里。”
他抓起他的手臂,扛在肩膀上,費力的將他攙扶起來,半是背半是拖的弄出山洞,天色已經暗下,山里的路并不好走。
洛小君順著來時的路,幾乎是一點一點的挪動,不到一刻鐘能走完的路,洛小君走了半個時辰。
到了路邊,費力的將人弄上馬背,洛小君再騎上去,帶著他朝浦鎮的方向而去,不多時抵達浦鎮,天空也下去了大雪。
洛小君就近找了一家客棧,讓店小二幫忙攙扶著上了樓,將人放在床上,取了熱水洗去手上的血跡,見男人的手指在動。
他走過去,望著床上的男人。
“你還好嗎?”
男人半睜著眼睛,再次緩緩的閉上。
洛小君注意到他胸口有一處很嚴重的刀傷,雖然經過簡單的包扎,卻依舊在滲血。
“你在里等著,我去找大夫。
”
洛小君下樓出了客棧,夜里醫館的門都關閉,洛小君只得在頂著風雪在外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