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覺得來了再找也來得及的。”樂知時原本想落地之后去吃當地很有名的餐廳,然后再考慮入住的事,沒想到計劃全部被打亂。
宋煜沒有繼續說話,他推著兩人的行李到前臺。
午夜的酒店大堂幾乎沒有其他客人,宋煜拿出他和樂知時的證件讓值班的女前臺辦理,樂知時則坐在行李箱上,抬手先是觀察了一下大衣上沾到的小水珠,然后又抬頭四處打量,伸手碰了碰前臺的一株碧綠的小盆栽。
沒過一會兒,旋轉門又打開,進來了兩個男人,好像都喝了點酒,歪歪扭扭地挨著進來。樂知時坐在行李上轉了轉,面向他們,覺得他們很像是因為有靜電而吸住的紙屑,搖搖晃晃,但是分不開。
不知道為什麼,宋煜訂的房間在系統里一下子查詢不出來,前臺說稍等一下,起身去叫經理,另一個男前臺則為新來的兩位客人辦理入住。
樂知時就這麼仰頭看著他們倆,發現他們戴著同款的耳釘和項鏈,衣服款式也很相似,垂著的手臂親密地貼著,手背磨蹭,好不容易牽到了一起,又很快分開。
“有大床房嗎?”其中一個歪倒在另一個的肩上,酒精令他說話有些含糊,“要有窗的。”
“有,稍等。”男前臺收取了證件,很快為他們辦理了手續,把房卡雙手交接過去。
幫宋煜他們處理問題的女前臺也回來,向他們道歉,“不好意思,系統剛剛出了問題,我們可以為你們免費升級成帶陽臺的雙人商務套間,有兩間臥室。”
宋煜的手放在大理石臺面上,冷淡地拒絕,“不用,之前的就可以。
”
“好的。”
身旁的那對年輕男人半摟著,跌跌撞撞往電梯走,樂知時就像是只被吸引了目光的小動物,坐在行李箱上跟著他們的方向轉,望著他們。
幫這一對辦理手續的男前臺笑得頗有深意,對自己的女同事暗示剛剛那對的關系,“嘖嘖,大床房。”
女前臺此刻幫宋煜辦理的也是大床房,有些尷尬地抬頭,和他對上視線,然后非常抱歉地用手肘拐了拐自己的同事,把房卡遞給宋煜,“這是房卡,有什麼需要請隨時吩咐,行李我們會為您送上去。”
樂知時有些迷茫,視線在幾人之間切換,見宋煜眼神冷淡,于是也懵懂地站起來。
“貴酒店的入住條件上有寫兩名男性不能入住大床房這一規定嗎?”宋煜接過房卡,看向男前臺,對方的臉色變了變,一時語塞。
女前臺又道了歉,“不好意思,可能有點小誤會,他說的不是您。”
“不是誤會。”宋煜面無表情,衣冠楚楚,看起來既體面又不近人情,但說出來的話令兩位工作人員都愣在原地。
“我們和他們是一樣的關系。”
一直上了電梯,樂知時都沒有說話,宋煜從玻璃的反光看他,心里有些猶豫,最后還是忍不住開口,“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兇了?”
“啊?”樂知時仿佛從別的思緒中抽身,眼神迷茫看向宋煜,“你說什麼?”
宋煜朝他走了一步,靠很近,“你在發什麼呆?”
樂知時這時候才朝他伸出手,像一個不小心做了錯事對著大人承認的小孩,攤開的手掌里躺著一片葉子。
“我以為是假的,不小心揪下來了。
”他雙手捧著那片柔軟的葉子,很小聲對宋煜說。
宋煜忍不住笑了出來,笑樂知時這麼神思恍惚的原因,也笑自己多心。
“你不要笑我了。”樂知時問他,“你覺得這個盆栽貴嗎?應該不是很貴吧。”
電梯門發出很輕的一聲“叮”,緩緩向兩側打開。
宋煜似笑非笑地走出去,故意逗他,“好像很名貴,用你的存款去還債吧。”
樂知時跟在他后頭,語氣很委屈,“不行,那是我存了好久的,去年壓歲錢我一分錢都沒有花……”
沿著走廊到盡頭,宋煜用房卡刷開門,脫了大衣外套掛在門口的架子上。
就在樂知時踏入房門的時候,整個套間的燈一瞬間全點亮,主色調是米色和焦糖,被暖黃的燈光一照,呈現出一種溫馨溫暖的色調。
房間很寬敞,大概有七十多平米,臥室里那張看起來很蓬松柔軟的大床后面是一整面玻璃落地窗。蒙了層透明雨水,窗外的珠江夜景和廣州塔朦朧而璀璨,每一滴水都泛著迷幻的微光。
“好漂亮。”樂知時脫下大衣,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在溫暖的套房里轉了轉,發現浴室里有一個超大的浴缸,而且也是落地窗,“我一個人肯定不會住這種級別的酒店。”
宋煜朝他走去,靠在寬大浴室的洗手臺,兩腿放松,用不帶嘲諷的語氣說了一句很嘲諷的話,“你的存款可以住五天。”
看到樂知時轉頭、驚訝地睜大眼睛的樣子,宋煜覺得很可愛,朝他伸了伸手臂,“過來。”
“太貴了。”樂知時念念叨叨但很聽話地從浴缸邊走過去,站在宋煜的兩腿之間,很乖巧地低著頭,牽起宋煜的手,“不需要住這麼好的,以前我們去旅游,住的那種家庭套房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