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是會強忍著困意,給遠在外地的宋煜發消息,給他分享自己的新生生活。
山區的信號不好,宋煜很少能即時看到,他們之間的溝通總有滯緩,樂知時默默地發送著,隔一段緩沖時間,得到三兩句回復。
這種難以跨越的延遲仿佛無法消除。
因為樂知時的長相特殊,軍訓的時候總是會被格外注意,無論是一起軍訓的女生同學,還是他們的教官。軍訓的教官總是喜歡用十分嚴肅的表情和口吻開學生玩笑,樂知時就是那個頻繁被拉出來溜溜的對象。
“你長得太白了,曬黑點更有男子氣概。”
這是教官說的話,樂知時當真了,于是第二天的他沒有按照蓉姨的囑咐涂防曬,沒想到一天下來,他的鼻子就脫了皮。
回到宿舍,樂知時錄了個視頻,給宋煜展示他脫皮的鼻尖,“哥哥你看,我像不像洋蔥。”
他收到宋煜回復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吃完飯準備獨自去取快遞的樂知時走在路上,著急回復宋煜的消息,因為對方似乎對他不好好防曬的事有點生氣。
吃飯的時候樂知時就覺得沒有胃口,沒吃太多,天氣實在是熱得可怕,他盯著屏幕,熱得都有些眼花,頭也暈暈漲漲,才編輯完兩句話發出去人就有點站不住了,呼吸困難,一陣反胃。
身體一直不太好,樂知時對不適的生理反應已經很敏感,他想找一個可以坐下來的地方,但剛走了兩步,眼前就黑下來。
他聽見一個很溫柔的聲音,一雙手扶住了他的手臂,“同學,你沒事吧?”
視線稍稍恢復些許,面前站了個長相漂亮身材高挑的女生,穿著淺藍色連衣裙,一頭烏黑微卷長發。她的眼神很是擔憂,“你是不是中暑了?額頭好多汗,我扶你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樂知時很輕地說了謝謝,女生顯然比他熟悉這一片區域,直接帶著他從一片小花園繞到一個便利商店,里面有空調,一進去樂知時就舒服不少。
“你在這兒坐一會兒。”她把樂知時帶到吧臺座位,“我很快回來。”
樂知時怕自己哮喘發作,摸了摸口袋里的藥霧噴劑,拿了出來隨時備著,然后拿出手機,把沒有發完的消息給宋煜發過去。
很快,那個女生回來了,她的手上拎了一個小袋子,然后又在便利店門口買了一瓶水,走到樂知時跟前,把水擰開遞給他,“你先喝點水。”
塑料袋被她打開,聲音窸窸窣窣,“我幫你買了藿香正氣水和降溫貼片。”她撕開一片貼片,很自然地摘掉樂知時頭上的帽子,給他貼上。
“我自己來吧。”
“沒事,已經貼好了。”女生把藿香正氣水也打開,“每年都有學生中暑,這可不是小事,輕一點的只是頭暈,嚴重的會得腸胃炎,要是發展成熱射病就要搶救了。”
樂知時聽出來,“你是學姐嗎?”
對方很溫柔地笑笑,“我一看就比你老是嗎?”
“不是,”樂知時立刻解釋,“我是感覺你很熟悉這里,好像也不止一次見到別人中暑。”
“對啊,我大三了。之前在校隊當經理,你知道隊員們訓練也經常中暑的。”她大方地自我介紹,“我叫南嘉,法學院的,你呢?”
樂知時有些驚訝,沒想到會有這麼巧的事,“我也是。
”
“那我們是直系學姐和學弟的關系了?真的好有緣。”南嘉也覺得神奇,“這樣的話,我們以后可能會常常見到,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都可以找我,不要跟我客氣。”
稍稍緩過來一些,南嘉建議他起來走走,又從包里拿出來一個小電風扇遞給他,“你用這個吹著,先不要戴帽子了。”知道樂知時要取快遞,南嘉帶他走了一條更近的路,兩人順道回法學院。途中樂知時一直對她表示感謝,但南嘉說不要放在心上。
“我也有個弟弟,和你差不多大,一個人在外省讀大學,我看到你會想到他。”南嘉說完又笑起來,“當然了他沒有你長得帥。”
回到宿舍樓下時遇到下來買飲料的蔣宇凡,他看見南嘉特別激動,等到南嘉一走,他就跑過來拉住樂知時,“哎,你小子怎麼跟法學院院花走到一起了!”
“院花?”樂知時不明所以,“你說南嘉學姐?”
“對啊,你不知道啊。新生報道的時候她是志愿者的組長,當時給我指路了。”蔣宇凡滿臉寫著興奮,“接我的大二學長就說這是法學院院花,人美心善,很多人追呢。”
樂知時忍不住吐槽他,“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別忘了啊。”
“明白,我只是對美抱有欣賞的本能,我最喜歡的當然還是我們家小雅。”蔣宇凡打量了樂知時一眼,看到他額頭上貼的退燒貼,“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不會是過敏吧!”
樂知時怕他大驚小怪,于是一邊上樓一邊解釋,順便說了偶遇學姐的事。
“果然帥哥就是好,偶遇的都是院花。”
“什麼啊,你中暑也會遇到好心人的。
”
下午的軍訓蔣宇凡幫樂知時請了假,因為樂知時體質特殊,又有哮喘病史,教官也不敢馬虎,樂知時得以在宿舍休息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