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著寫完了詩,許其琛也自認為任務完成,沒再管節目的事,可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到了校慶的前一天,岑希卻病倒了。
晚自習的時候,班長站到了講臺上,“岑希生病了,她的節目明天肯定是沒辦法照原計劃進行了,大家還有沒有什麼才藝可以表演的,最好是不需要怎麼排練可以直接上的那種。”
臺下的眾人議論紛紛,事態緊急,誰也不敢輕易站出來接這個燙手的山芋。
同桌小聲開口,“說是直接燒成肺炎了,現在還在醫院吊水呢。”
許其琛沒有說話,只低頭默默地看著書,同桌見他這樣,也不說話了。
“真的沒有嗎?這樣吧,如果大家有什麼想法,隨時告訴我,我報上去,時間很緊張,一定要盡快通知我,否則咱們班這次校慶就沒有節目了。”
沒有節目……
許其琛的筆尖戳了戳頁腳,說不出心里是一種什麼情緒。
他更不知道,夏知許從剛才班長站上去的時候就盯著他的背影。
感覺自己的凳子被蹬了蹬,脖子上又被貼了一張便利貼。
[你是不是覺得很可惜?你們的詩不能表演了。]
許其琛舒了口氣,在下面寫上了一行字,手伸到背后將紙條遞到夏知許桌子上。
[可惜,但是不是因為這個。我只是覺得校慶表演的機會難得,全校可能只有我們班沒有節目,想想就很遺憾。]
夏知許捏著紙條,眼睛盯著許其琛寫的回答,盯了好一會兒,才將紙塞到自己的奧數輔導書里。
“班長!”
就在班長正準備從講臺上下來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喊他,一抬頭,看見四組后排的夏知許舉起了自己的手,露出兩顆小虎牙。
“我想代表咱們班表演。”
班上的人都轉過頭看向夏知許,夏知許往椅子背靠了靠,原本偽裝得很坦然的笑容在看到許其琛回頭的瞬間變得有些不好意思。
許其琛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眉頭微微皺著,是他在疑惑時會做出的表情。
“真的嗎?太好了!”班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步走到了夏知許的身邊,“你準備表演什麼節目?我等會兒就給你報上去。”
“這……”夏知許嘿嘿笑了兩聲,“我還沒想好。”
他說的是實話,還沒等他想清楚,手就已經舉起來了。
“喲,之前是誰說絕對不會表演的~”陳放在一邊看熱鬧不嫌事大,“班長,夏知許歌唱得可好了,還會彈吉他。”
夏知許朝他翻了個白眼,“班長,陳放會打架子鼓。”
班長如釋重負,笑著說,“那你們可以組個樂隊啊!還有沒有人會其他樂器的。”
大家興致勃勃地討論起來,統統參與到這次“13班校慶表演大拯救”的話題中,許其琛看著活躍的同學們,回過頭朝著夏知許笑了笑。
夏知許開口,“還可惜嗎?”
許其琛笑著搖了搖頭,笑眼將他琥珀色瞳仁里的淡漠遮去,只留下溫暖的光。
看著他微微翹起的嘴角,夏知許覺得再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值得。
他不是天生的表演者,但為了許其琛,他愿意嘗試。
又湊齊了一個鍵盤手,班長十分激動,但是又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對了,這次校慶的審核還是很嚴格的,不能唱關于愛情的歌。”
全班同學發出了一陣噓聲。
“靜儉也太老套了。”
“好像唱首情歌學生第二天就會集體早戀似的。
”
“好無聊啊~”
班長拍了拍手,“為了咱們班能夠順利出節目,大家就稍微忍耐一下吧,不然咱們明天晚上就只能坐在臺下看別人班表演了。”
抱怨的同學們這才安靜下來,班長問道,“知許,你想好唱什麼歌了嗎?”
“絕對不唱情歌,班長你就放心吧。”
陳放笑嘻嘻地懟道,“我已經不太相信你說的[絕對]兩個字了。”
臨時磨合一個節目并不容易,不過好在第二天的上午最后一節課是體育,連著中午午休的時間,算下來可以多練幾小時。
“你等會兒自己回家吧。”夏知許背著黑色的吉他包,帶子在他的棉服上勒出了一個不淺的凹痕。
許其琛點點頭,下一秒又有點后悔。
其實他也可以陪著他練習的。
可是,以什麼樣的資格呢?
好朋友?
每天一起回家的好朋友?
不管定語如何花哨冗長,所修飾名詞的本質依舊是不會改變的。
“那我就自己回去了。”
朝著操場走了沒兩步,就聽見后面的人喊道。
“一定要來看我的表演啊。”
下午的最后兩節是政治和班會,夏知許他們幾個也沒來參加,臨時出節目的壓力一定很大,何況又是一個東平西湊的樂隊,許其琛有些擔心。
班會課一貫都是自習,可這一次班上所有人都無心學習,畢竟班會結束半小時之后校慶晚會就要開始了,這可是學風嚴謹的靜儉高中難得的休閑活動。
許其琛心不在焉地寫完了政治老師布置的小論文,想著總算可以毫無負擔地去看表演了。這是他頭一次這麼期待學校舉辦的演出,以同樣的心情追溯上一次,恐怕還是小學一年級時候的六一兒童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