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其琛愣愣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可是我經常找不到思路。”
夏知許笑道,“或許是思維方式沒有做出調整。”他用筆指了指題目,“像這種存在性問題一般都歸到探索類,我覺得最有效也是最快速的方法就是先假設存在,不管條件是不是整理清楚,假設之后題目就多了一個條件,推矛盾比正著推導容易得多。”
雙手抓住自己椅子靠背的許其琛認真地點點頭,像個乖巧無比的好學生。
什麼像啊,他本來就是。夏知許在心里反駁著上一刻的自己。
“你看,如果我們先假設存在這樣的實數a,又有已知條件f(1)=1……”
聽著夏知許一步一步給他推導證明,許其琛一直微微皺著的眉頭舒展開,露出豁然開朗的欣然神色,“我明白了,這個輔導書上的證明方法太繞了,我看了好幾遍都沒看明白。”琥珀色的瞳孔在教室的白熾燈下閃著漂亮的高光,“還是你講得比較清楚。”
被許其琛夸獎,夏知許的心尖上開了一朵小花,迎風招展,他忽然想到今天是周五,于是對著低頭謄寫證明過程的許其琛說,“對了……這周末你……”
“許其琛。”
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兩個人齊齊抬頭,原來是班上一個叫岑希的女生,她微微笑著,臉上明顯掛著求助的表情。
許其琛跟她并不是很熟,準確得說,許其琛跟誰都不是很熟,所以他有些疑惑地睜大了眼睛,“找我嗎?”
“嗯!我有點事……想找你幫忙。”
之前夏知許參加奧數競賽,這個岑希也參加了,兩個人說過幾次話。在他的印象里,岑希就是個文靜好學的女生,聲音很好聽,也挺有禮貌。
但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她沖著許其琛笑,還露出微微有些害羞的表情,夏知許心里對她的印象分刷刷刷地就降低了。
“什麼事?”許其琛和剛開學相比,已經變得平易近人了很多。岑希欲言又止,“可不可以……出去說啊?”
夏知許立刻說道,“外面那麼冷,你就在這里說唄。”
見岑希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許其琛十分體貼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哎,外面真的很冷。”夏知許拽了拽許其琛的胳膊,可他也只是嗯了一聲,把掛在椅子背上的藍色棉服拿起來套在身上,跟著岑希一起出去了。
兩個人剛走出去沒多久,許其琛的同桌轉了過來,對著夏知許的同桌開始八卦,“哎,你說,岑希該不會是那什麼許其琛吧。”
“哪什麼啊?”
“哎呀,就那什麼啊?”
坐在一邊的夏知許聽不下去了,“你們倆能不能說人話。”
許其琛的同桌嘖了一聲,小聲說道,“我覺得,岑希可能是喜歡許其琛的。”
“不可能!”夏知許斷言。
“欸?你這麼激動干什麼,難不成……”同桌捂著嘴,做出一臉不可置信的做作表情,“難道你喜歡岑希!”
“我喜歡你大爺。”夏知許翻了個白眼,“一天天的不好好學習,就知道八卦。”
倆女生一點也不介意被夏知許損,還是繼續著自己的八卦事業,“岑希平時看起來文文靜靜的,沒想到居然這麼主動?”
“那也得看對方是誰,我同桌長得在咱班,不,在咱們年級都是數一數二的,就是弱不禁風了點,不過現在的女生就喜歡這種白白凈凈斯斯文文的。”
“我也覺得,許其琛是那種耐看的男生,相處久了人也挺好的,就是話少了點,但是沒關系,看臉就夠了。
”
夏知許的忍耐值終于到了極點,“你們倆有完沒完!”
“你怎麼了?火氣這麼大。”同桌看向夏知許,還以為他是不滿她倆夸許其琛長得好看,“你也帥,你是全年級最帥的。”
“你們倆吵到我學習了。”
同桌湊到跟前看了看他的書,“學習?你書都沒轉過來,成績好還能倒著看字啊。”
夏知許尷尬地將書轉過來,正巧方才出去的兩個人也推開門進來了。
“別說,長得還挺配。”
“是吧。”
就為這一句挺配,夏知許一上午都難受,胸口像是塞了只半死不活的兔子,要蹦不蹦的,憋得慌。
最后一節地理課,他全程沒有聽老師講課,滿腦子都在琢磨許其琛和岑希出去究竟說了什麼,甚至都幻想出兩個人結婚現場的畫面,就像剛剛那樣,穿著西服婚紗,朝著他們走過來。
瘋了。
瘋了,瘋了。
“好,這節課就到這里,你們回去自己畫一畫這個圖,下課吧。”
許其琛收拾了書包,回頭拿棉服的時候看見夏知許還在發呆,于是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腦門,“你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夏知許抓著書包站了起來。
他總不能告訴許其琛,自己幻想到了他結婚的樣子,在證婚人詢問是否有人反對的時候,他出現并砸了整個現場吧。
說出來不是被他笑死,就是被他斷交。
看著夏知許愣愣地抓著包往座位外走,許其琛哎了一聲,“你不穿外套啊。”
“哦對,對。”夏知許又返回來兩步,套上了外套。
兩個人走出教學樓,天色陰沉沉的,既沒有太陽,也沒有任何更為嚴重的氣象預兆,處在一種灰色的曖昧區,說好不好,說壞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