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這個空檔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指尖。
咦?粉色的。
好奇怪啊,看起來不是很慘的樣子。于是許其琛又故意擠了擠,好不容易擠出一條血跡,粉粉的,像沾了草莓巧克力醬似的。
“蘇醫生!我流血了!”
太假了太假了。許其琛一邊裝,一邊吐槽自己的演技。
誰知道這個冷血動物竟然就要往外走,這可把許其琛急壞了,別的不說,藥是真金白銀買的,總不能白喝啊。
只能假裝暈血昏倒了,許其琛兩眼一閉,整個人身子一側,筆直地朝著床邊倒去,心里默念著,快來救我快來救我,不然我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果然,這一招還是起了點作用的,蘇凜在最后一刻接住了歪倒的許其琛。感覺到了對方涼颼颼的體溫,許其琛松了口氣,繼續裝死。
蘇凜將他放平在床上,伸手掐了一下許其琛的人中。
實在是太疼,許其琛的眼睛皺了一下。
“別裝了。”
被識破也沒有別的辦法,許其琛只能睜開眼睛,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我是真的有暈血癥啦……”
“我知道,”蘇凜從床頭扯了一張紙巾,“但是這種血量不至于會暈倒。”
見他手拿著紙巾,正準備抓住自己的食指將上面的血擦掉,許其琛急了,將手藏在背后。
“你干什麼?”蘇凜微微皺眉,看著他。
許其琛的另一只手拽了拽蘇凜的白大褂,“蘇醫生,擦掉太浪費了……”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非常小,“你現在餓不餓?這里沒有其他人,我可以免費給你喝哦。”
蘇凜仍舊冷冰冰地看著他,但是抬手將自己的口罩帶了起來,聲音比他的溫度還冷淡,“這就是你說的飯后甜點?”
許其琛連連點頭,“對啊。”
“不必了。”
我的血是有多難喝啊。許其琛心道。
“沒有其他事,我就走了。”
“別啊,”許其琛心一橫,抱住了蘇凜的腰,“蘇醫生,我的血止不住啊,你得幫我處理一下吧。”
“放開我。”
“哦。”許其琛乖乖松手,仰頭看著蘇凜。
“你想怎麼處理?”
許其琛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開口,“嗯……電視上受傷了都是吸一下傷口什麼的……”
我的媽呀,太羞恥了。
蘇凜還是一動不動。
“而且你們吸血鬼的體·液不是有治愈功能嗎……你就幫我吸一下,肯定好得特別快!”許其琛把手指湊到他跟前,“蘇醫生你看,還在流!”
蘇凜做到病床旁的椅子上,一把抓過許其琛的手,利落地扯了紙巾將他傷口上的血擦干。
“別別別……”許其琛覺得很氣餒,想把手抽出來。
“別動。”蘇凜的力氣很大,許其琛根本抽不出自己的手,見他用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個創可貼。
他的口袋是哆啦A夢的口袋嗎?怎麼剛好什麼都有啊。
因為只有一只手可以活動,蘇凜就用牙齒輔助撕開了創可貼的包裝。也許是某種奇怪的嗜好,這個動作讓許其琛覺得很……
心動?他形容不出那種感覺,好像在最悶熱的時候喝了一口薄荷味汽水。
就在他晃神的時候,蘇凜已經不聲不響地包好了許其琛的手指。看著指尖的創可貼,許其琛感到有一點氣餒。
對方明明是吸血鬼,看見剛流出來的新鮮到不能再新鮮的血居然無動于衷。有一種做了一桌子菜別人卻連筷子都不愿意伸一伸的挫敗感。
抽出手,有點生氣地靠倒回墊得高高的枕頭上,卻不小心打翻了之前放在枕頭邊的小盒子,啪的一聲掉到地上。
照片撒了一地。
看見蘇凜低頭要看,許其琛覺得實在是太尷尬了,可是腿又不方便,撿也不方便,只能撲到蘇凜跟前,手胡亂遮住他的眼睛,“你別看!”
他這個姿勢實在危險,翻個身就會掉下來,蘇凜用手扶住他,“你是想把另一條腿也摔斷嗎。”
“蘇先生你是在擔心我嗎?”許其琛已經徹底丟掉了心理包袱,“你不許看啊。”
蘇凜不吭聲,許其琛當他默認了,松手的時候把他的口罩擼到上面遮住了眼睛。
“你干什麼?”
“不許看。”許其琛彎著腰,一只手抓住床板,另一只手在下面夠著那些照片,弄了好幾分鐘才勉強把散開的照片都撿起來放到盒子里。可小超的床邊還有一張,許其琛根本夠不到。
正發著愁,看見身邊的人伸出手,撿起了那張隔得老遠的照片,還拿起來看了看。
這種當眾處刑的感覺可真是……
許其琛拿著盒子爬起來,將他手里的照片也一并搶了回來,“別看了。”看著蘇凜望著自己手里的盒子,許其琛干脆破罐子破摔了,“都是你的照片,不用看了。”
明明不是他做的這些事,許其琛卻不得不背黑鍋。這回倒好,劃破手指頭又吃了藥,也沒勾著他吸一口血,還把這麼丟人的偷拍行徑暴露給了當事人,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許其琛此刻才發現,倒追一個人還真的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病房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許其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于是拿起剛剛削好的蘋果,假裝鎮定地咬了一口。
病房的窗戶沒有關,四月的風輕飄飄地吹進來,吹動了蘇凜掛在耳邊的淺藍色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