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太太也許并沒有恨毒了駱希涵,但駱星遙一定是。
可駱希涵知道什麼?這樁事情里的每個人都有錯,唯獨孩子無辜。
駱太太離世之后,駱星遙唯一感興趣的事情,便是折磨駱希涵。
傭人們自然不會多說什麼,駱先生也時常不說什麼了,他比之前更不愛回家,也許有了新的女人,也許只是無法面對。
虐童的視頻,就是那段期間拍的,不知道為什麼,會落到萬常山手里。
駱星遙接了個電話。
車子緩緩停下,他放下手機,目光若有所思。
時涵防備地問:“怎麼了?”
駱星遙放下手機,“席茵苒去隔壁市的佛寺了,據說要住半個月。”
時涵謹慎:“誰通知你的?”
駱星遙目光坦然,倒是沒在這件事情上隱瞞:“林琬,她現在每天和席茵苒呆一起,一副準媳婦的姿態,所以,你還去嗎?”
時涵垂下頭,看了一眼時間。
雖然是隔壁市,但高速也就兩小時,他等不起半個月,趁著杜山闌要去出差,他想把這件事盡快解決。
很快,他做出決定:“去。”
駱星遙沒什麼表情,在路口調頭。
時涵默默注視著窗外。
聽說席茵苒在泰國修行過兩年,不知道具體怎麼修行的,總之會去佛寺應該是她會做的事。
他卻怎麼隱隱有股不安的感覺,是因為駱星遙看手機時那一瞬間的思考嗎?還是因為提到了林琬的名字?
林琬給他的感覺,像顆隨時會闖禍的定時炸彈,席茵苒把她拉入局,給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添了大麻煩。
駱星遙在安靜開車。
他們之間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可能車上實在太壓抑,駱星遙主動開了口,問了個意想不到的問題:“你和杜山闌,打算結婚嗎?”
時涵緩緩愣了愣:“問這個干什麼?”
他們的關系,連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楚,情人以上,正式未滿,別說結婚,目下只是走著看,誰也不想失去誰而已。
駱星遙思路明確,也不拐彎抹角:“他肯為你和家里鬧翻臉,如果我是你,就會選擇再進一步,搞不好杜夫人的位置就到手了。”
時涵感覺耳朵里進了兩根針,“但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別來干涉我的私事。”
駱星遙冷笑,“我有哪里說錯嗎?還是影響你裝清高了?”
時涵譏諷回去:“杜先生是我現在最重要的人,不要用你在圈里學的那些價值觀來評判我!”
駱星遙難得沒有還嘴,安靜了很長一會兒。
很長一會兒過去,他低聲哂笑:“你對他動真心了啊,希涵,別怪哥不勸你,越是杜山闌那樣的人,越能做出薄情的事,你不信,就想想我們的爸。”
時涵手指頓住。
他沉下頭,拼命掐疼自己的掌心,半晌,只從雙唇間顫抖出冷笑聲:“你還知道你是我哥啊?”
駱星遙沒有再回話。
車子下了高速,轉入一條半山公路,佛寺在山頂上,是座小而靈的廟,雖然也開發成了景區,但山路太陡,風景沒什麼標志性,反到成了附近人尋清凈的去處。
駱星遙應該很少開這種路,車速降得很慢,一個彎一個彎往上爬。
時涵偏頭看窗外,車子爬得很高了,城市變成遙遠的景,底下是陡峭山坡,長著野生的樹。
突然,一聲巨大聲響,車子整個抖了一下,時涵身子往前飛沖,安全氣囊彈了出來,差點把他擠到變形。
一切不過幾秒鐘的事情,他感覺路邊的山崖到了眼前,腦袋直朝底下栽下去。
那一瞬間太快太混亂,耳邊全是銳鳴,很多碎玻璃飛到臉上,再回過神,他肩膀壓著側邊車門,一扭頭就是長滿亂數和亂石的陡坡。
車——禍?
時涵整個人怔住。
他動彈不得,只能喊:“駱星遙?”
所幸還有回答,從他背后傳來,“媽的,這人瘋了是不是!”
他們的車子平穩在路邊走,即將進入彎道,后方平穩跟著的車突然不要命地追來,硬生生把他們擠了下去。
駱星遙說:“你別亂動,掉下去會摔死的。”
時涵沒有說話,心跳快到極限。
他比駱星遙更清楚,亂動會掉下去這件事。他們應該是掛在了公路邊,這個時間最好的做法是等救援。
然而,緊隨著,他聽到駱星遙喊:“林琬?你要干什麼?”
林琬?時涵感覺車子搖晃起來。
林琬歇斯底里的尖叫傳來,那般刺耳,讓他想起駱太太在家里哭鬧的日子。
“怎麼不掉下去!怎麼不掉下去!”
駱星遙大吼:“瘋女人!撒手!”
時涵看不到那邊發生了什麼,他感覺自己又下往落了一點。
腦子卻在這個時候瘋狂地運轉起來,原來如此,林琬知道駱星遙要帶他去找席茵苒,故意發消息把他們引來這里,居然是想開車把他們擠下去。
這才是真正的瘋女人!
冷汗淋淋漓漓地下來,時涵艱難出聲:“駱星遙?駱星遙?林琬?”
兩個人都不理他,只有車身不斷劇烈的搖晃。
他聽見駱星遙說:“你想清楚,剛才為止還可以認定是事故,再往下做,是殺人!”
林琬嘶吼:“你弟把我害得兩面不是人!沒有他我就順利訂婚,山闌哥哥也不用和家里鬧翻臉,你不是也恨他嗎?你應該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