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便沒有吧,事到如今,何苦還拿這個同情自己?
似乎和他看到了同樣風景,楊笠深深嘆了一口:“自打駱星遙出事,90%的品牌方在第一時間和他切斷合作,這兩天都在忙著打官司索賠,可惜這些空出來的資源輪不到我們,一代頂流,一瞬間就落魄了。”
時涵扯回分散的注意力,“賠償?會很多嗎?”
“那肯定不能少啊,曾經他的代言費,可是業內最高水平,不過聽說他很有錢,應該不至于破產。”
“除了廣告費和片酬,他還能有什麼收入?”
“這個就不清楚了,聽說他和萬常山合作投資過許多項目,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在聯系。”
畢竟萬常山賣過他,虐童的視頻一發,駱星遙就該猜到是誰干的了。
時涵不再說話。
電視臺大樓到了。
時間不算早了,大樓門口明顯比平時熱鬧,仔細一看,是各家媒體的記者,架著機器在蹲守誰。
時涵心往上一提,“不會是在蹲我吧?”
楊笠冷靜地點頭,“除了你就是駱星遙,但我們是占理的那一方,直接過去吧。”
果然不出所料,不知道各家媒體怎麼認出他這位攏共沒露過幾面的糊咖的,剛一下車,話筒攝像機一窩蜂似的涌上來。
“駱希涵先生,關于你和哥哥駱星遙的事,可以談幾句嗎?”
時涵頭一回見識如此陣仗。
小方派上了用場,把他護在身后,不停回絕:“駱先生不接受采訪,約訪請走流程!”
然而沒有作用,一行三人被擠到中間,找不出掙脫出口。
一支麥克風懟到臉前,“駱先生,請問你還會原諒駱星遙嗎?”
時涵愣了愣。
小方想替他推開,時涵擺手阻止,對著麥克風靜靜地說:“不會。”
媒體們一片嘩然,還想繼續提問,電視臺的安保人員到了,幫他疏開了一條路。
時涵微笑說了句抱歉,轉身走進旋轉玻璃門。
用作拍攝綜藝的演播廳早已擠滿人,還是照舊忙碌,駱星遙坐在靠邊一把椅子,身邊只有蔣容和助理。
要在往常,他身邊必定圍滿噓寒問暖阿諛奉承的人。
導演笑呵呵地迎了上來,“小時來啦,那天讓你受委屈了,別往心里去。”
時涵冷冷掃過去,“我改名字了,您沒看通告?”
導演連忙搓搓手,“哎呀,怪我怪我,我這不叫習慣了麼,那天呢,是我沒聽懂上頭的意思,話說得太重了,你可是唯一拿了兩次綠牌的選手,你要不回來,咱這節目都沒看頭了。”
時涵懶得戳破這番言辭。
他的氣頭根本不在導演身上,這導演是顆墻頭草,無非是見著駱星遙討厭他,又聽說他的靠山倒了,幫著落井下石罷了。
估計杜山闌沖進來的一瞬間,就在悔不當初了。
他淺淺彎唇:“原來是這樣啊,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又沒有生你的氣,不過好奇怪,駱星遙老師怎麼還在這里?”
導演額角流下一顆汗,“這,這我也奇怪呢,上頭沒給通知,我也就是個打工的。”
時涵沉吟道:“那這可糟糕了,我又不想拍了,有他的綜藝,能正常播出嗎?”
“能能!這個上頭有數的,您就放心地拍放心地錄,肯定能正常播出的。”
時涵心里有了考量。
敢這麼跟他打包票,一定是真的,制片風平浪靜,資方也沒有撤,駱星遙的后臺,果然很硬。
他扔下導演,踱到駱星遙面前,“哥,你還好嗎?”
駱星遙緩慢地抬起頭,臉上妝容肉眼可見的濃,應該是為了掩飾上次被打的痕跡。
有抹深刻的仇恨從他眼底一閃而過,他虛弱地笑了笑,“希涵,你還怪我嗎?”
時涵一陣反胃。
他唯獨沒有功夫和駱星遙虛以委蛇,厭惡的神態直接從臉上流出:“你怎麼還有臉出來露面,不怕臉上的傷被鏡頭拍到?”
十分反常的,駱星遙像變了個人,只是可憐地說:“是哥哥做錯事了,你要怎麼出氣都可以,但是別把我趕盡殺絕,我也讓了你一步,如果把你和杜山闌的關系抖出去,往后你也不好走。”
時涵抱起手臂,幽幽出聲:“你抖一下試試,看看抖完之后杜山闌會怎麼整你。”
駱星遙眼睛顫了顫。
時涵懶得再多說,轉身走了。
明明是怕杜山闌,才沒有把事情抖出去,現下倒成了讓他一步。
走到化妝室門口,楊笠低聲說:“他今天有點奇怪,你要小心。”
時涵扭頭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他沒打算把節目鬧得做不下去,按部就班地拍攝,有條不紊地發揮,臨了結束,駱星遙主動遞過來一瓶罐裝咖啡。
“給,剛買的。”
時涵垂眼望了遍,沒有打開過的痕跡,確實是剛買的。
他輕輕咬牙,“不用了,我要走了。”
“那我送你……”
“也不用,助理會送我。”
“……”
時涵利落離開,把他丟在原地。
進了電梯,小方跟他說:“他這麼做,肯定有目的。”
時涵心說,沒有目的就怪了。
他大概猜到駱星遙想干什麼,但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急,他得等,等駱星遙狗急跳墻,把背后的人連累出來。
電梯到達一層,他像以往那樣大搖大擺地走出去,小方忙不迭追上來,“哥,你忘記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