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萬一,他得尤其小心,千萬不能被人發現躲在哪里。
視頻很快剪輯好,由他個人的名義推送出去,那些在評論區和私信里叫囂著讓他回應的人一呼百應地跳了出來,如預期中一樣,沒有一個買賬。
時涵快速掃過活躍頻繁的幾個ID,異常眼熟,顯然是收過好處故意帶節奏的頭子。
他把手機靠近唇畔,給楊笠發過去一條語音:“笠姐,發律師函吧。”
楊笠回復OK的手勢,很快,冬音官微幫他艾特了十幾個領頭造謠的賬號,其中包括為他和許照秋寫通稿的幾家媒體以及前公司。
篇幅巨長的一則微博,在列完主要造謠者之后,以官方口吻平靜地加了一句話:已報案,靜待處理結果。
駱星遙污蔑他是交際花,污蔑他背叛前經紀公司,污蔑他和許照秋不清不楚,污蔑永遠是污蔑,就像邪不壓正,總有云開見月的一天,只是可惜,所有一切事情,沒有一樁一件和駱星遙直接扯上關系,通告發出去,和預料中一樣沒能激起太大水花,吃瓜群眾根本不關心他是否蒙冤,反而關心起他的名字。
“他不是叫時涵嗎?怎麼變駱希涵了?”
“駱希涵是藝名……”
“真的假的,搞笑吧,取什麼藝名不好,要和駱老師一個姓?”
時涵不為所動地注視著不斷刷新的消息。
閑言碎語無法引起他的注意,他在等關鍵人物下水。
大概過了半小時,前公司的微博慢吞吞地回應了:“時涵先生和我們簽下7年合同,公司幾乎傾盡全力培養,但在出道前夕,他無緣無故毀約,跳槽去了駱星遙先生的工作室,我們是小公司,只能認栽,我們有當年談判時的監控錄像,毀約是事實,并沒有造謠或者誹謗!”
時涵伸了手指,點開那段錄像,確實是當時的監控資料,黑白色畫面,他在黑白色的辦公室里不斷向經紀人鞠躬道歉。
駱星遙逼他走,卻不打算負責毀約造成的后果,當時的他,就是這樣,一遍又一遍地鞠躬,一遍又一遍地道歉,求經紀人幫他。
那是第一個發現他的伯樂啊,比楊笠還愛惜他的才華,對他痛心疾首,最終頂著壓力說服老板,沒有收他一分賠償金。
如果沒有那位經紀人,他欠下的錢,就不止是父親那筆高利貸那麼簡單。
難得,時涵心里泛起一絲暖意,但伴隨更多的,依舊是酸楚。
“咚~”的一聲,新微信消息,楊笠說:“準備發第二段視頻了。”
時涵默默回復:“嗯。”
第二段視頻推送出去,還是那面白墻,還是一副素顏,時涵目視鏡頭緩緩說道:“當年突然毀約,是我個人的問題,感謝前公司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尊重我的選擇,賠償金我會補上,但關于我必須毀約的真相,也是時候說出來了。大家應該注意到,我改了名字,駱希涵,和駱星遙先生同姓,這不是偶然也不是巧合,他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同父異母的親哥哥,當初之所以不得不毀約,是因為家里父親出事,拿不出手術費,我求他救爸爸,他說要錢可以,條件是我得放棄原來的公司,去給他做一輩子的替身演員!”
這條視頻是驚雷,炸得評論區嘩然不止。
“什麼情況???從沒聽說駱星遙有弟弟……”
“他是不是瘋了?怎麼突然把駱星遙拉下水?要沒有駱星遙,他能拿到今天這些資源?”
“回踩前老板,你有證據嗎?空口無憑誰不會!”
時涵心道,這些人可真心急。
他當然有證據,他又不是傻子,沒有證據貿然跳出來和駱星遙對線,結局不用想也知道,他原本可以把當時保留的錄音加進視頻里,讓這些人服服帖帖地閉嘴,但是他不能急,他要等駱星遙的反應。
故意不放出證據,駱星遙如果足夠聰明,就會知道這是給他挖的坑,但他現在應該躺在醫院里吧?
果然,不出半小時,駱星遙工作室發出一張大大的辟謠:“駱先生是獨生子,和時涵先生是普通的前雇傭關系,請大家不要隨便造謠。”
時涵不可控制地撇嘴。
一看就是手底下人的手筆,駱星遙借著杜山闌不在的時機亂潑臟水,他也借著駱星遙昏迷不醒的時機搞事情,效果出奇地好。
他給楊笠指示,作為重要證據的錄音終于發出去了。
事態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足夠成為談資。
熱搜買上去了,沒有人再關注他和許照秋怎麼樣,頭一次,他的名字和駱星遙死死捆綁在一起。
他給楊笠打了個電話過去,“笠姐,有駱星遙的消息嗎?”
楊笠說:“當然有,和你們想的一樣,他讓蔣蓉把演播廳的事情壓下去了,現在在一家私人醫院接受治療,那里的護士經常和我報消息,兩分鐘前說,駱星遙在病房里大發雷霆。”
時涵點頭,“第三條視頻也發出去吧,然后給駱星遙那邊透露消息,就說我手里還有猛料,看看能不能唬住他。”
楊笠說“好”。
和第二條視頻相比,第三條的內容稍顯弱了許多,畢竟想要鉆到駱星遙的空子不算容易,時涵有且僅有的一條錄音已經用掉,他只能拿出和駱星遙簽過的合同,指控不合理的高達三千萬的違約金,順便感謝冬音,愿意替他墊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