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涵接過他遞過來的水,確認了沒被擰開過,才打開喝。
剩下的時間,就是坐在候場室看其他選手的表演。候場室也會切到鏡頭,沒法放松下來休息,為了爭取多一點鏡頭,選手們一個比一個認真賣力,這時時涵體會到什麼叫凡事有壞必有好——第一個上場的他成功混到臉熟,攝像大哥有意無意地照顧他,原本他旁邊沒人坐,不到五分鐘功夫左右都有人了。
時涵不動聲色地和他們聊著,基本功,他也有。
又是整整一天的錄制,最后環節拍攝完,天色已黑。
悶在封閉的演播室一整天沒能見到天空,好不容易結束,時涵犯了煙癮。
他的癮不重,更多是心理依賴。
只是,才有吸煙的念頭,眼前立馬浮現出杜山闌黑沉沉的臉。
他悻悻地放棄了。
和導師們聊了幾句,他回更衣室換衣服,選手幾乎已經走了,只有周雪安還坐在化妝鏡面前,慢吞吞地給自己補眼妝。
時涵換掉演出服,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準備卸妝。
今天化妝師給他上的妝容比較濃,直覺告訴他,杜山闌不會喜歡。
屁股剛坐下,周雪安的冷嘲熱諷砸過來:“你知道嗎?趙琦琦和杜山闌認識。”
時涵愣了下,異常真誠地轉頭:“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杜山闌的社交圈,除了許照秋那一堆,不就全是各種老板了嗎?
周雪安從鏡子里看著他的臉,眼底的嫉妒幾乎變作火山噴發,“是啊,你當然會說不知道,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趙琦琦是杜山闌的初中同學。”
時涵沉默了幾秒鐘,看向周雪安的眼神逐漸變得同情。
同學,還是初中同學……他記得杜山闌初中是校霸來著,按照印象中杜山闌的性格,能不能記得這位同學都不好說。
他尷尬微笑,繼續面對鏡子卸妝。
周雪安卻不肯放過他,“怎麼了?你心虛了?”
時涵不想說話。
周雪安似乎真以為他心虛,蹬鼻子上臉了。他嘲諷地笑道:“沒關系,不當著鏡頭,什麼話都可以說,你現在應該得意,一手許照秋,一手杜山闌,有幾個能做到你這樣?不過晚上應該挺辛苦吧?”
時涵仔細小心地擦掉眼線,耐著性子說:“你可以說我和杜山闌,不要帶上許老師,我是杜山闌的人。”
周雪安恨得咬牙,“你也真好意思承認!奉勸你一句吧,杜山闌那樣的人,什麼沒見過沒玩過?他真的會護著你?如果會,怎麼放著你哥不管?”
時涵放下卸妝棉。
鏡子里的人褪去濃妝,天然清純氣釋放出來,反而比化妝更好看。
他的雙眼冰冷。
放在包里的手機一直在響,早上出門前,杜山闌強制他帶上的備用機。
他冷著臉翻出來,貼到耳邊,極其冰涼地張口:“什麼事?”
電話頭明顯愣了一下。
“怎麼了?”
“沒怎麼!掛了!”
說完,真的掛斷了電話。
周雪安幸災樂禍至極,“被我說中了吧?自己心里不舒服,干嘛朝別人發脾氣?掛人電話可不好。”
時涵氣洶洶地瞪向他,全然沒有剛才冷靜應敵的姿態。
“你再說?”
周雪安最痛恨的便是他那副刀槍不入云淡風輕的微笑臉,見他終于破了功,簡直心花怒放。
他絲毫不吝嗇地打開話匣子:“我有說錯什麼嗎?他們那種人,就是把你當玩物而已,要不是你這張臉,誰愿意多看你一眼……”
吧啦了四五分鐘,甚至把杜山闌罵了一遍,他還舍不得停。
直到杜山闌出現在門口。
時涵冷冷瞪著化妝鏡,就差把“不高興”三個字寫在臉上。
杜山闌冷淡地掃過目瞪口呆的周雪安,從他身后經過,站到時涵身旁,口氣異常溫和:“怎麼了?誰惹你了?”
時涵不為所動地豎著眼睛,“沒人惹我!”
杜山闌不由得皺了皺眉,目光緩緩掃向周雪安。
“他惹你了?”
周雪安臉色煞白一片。
細算下來,這是他的頂頭上司。
他抓起背包,見鬼一般站了起來,“杜、杜總,您來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第43章 再親一下
時涵沒有想到,周雪安二話不說直接跑路。
頓時內心涌起一陣無語,剛剛罵人時候不挺過癮的嗎?有種接著罵啊。
他搖頭嘲諷:“真是活該!”
望著落荒而逃的背影,杜山闌不悅地攏眉,“他怎麼欺負你了?告訴我。”
時涵回過頭來,仰頭笑吟吟地說:“他怎麼可能欺負得到我?和駱星遙相比,他就一傻子,之前笠姐帶的新人就是他,一直記恨我搶走他的經紀人,成天到晚找麻煩!”
“楊笠?”杜山闌沉眸細思,終于想起這樁事情,“原來是他啊,當時我特意提醒林琪,要處理好這些后遺癥,都辦的什麼事!”
時涵坐在椅子上,一伸手,剛好夠到從他脖子飄下來的領帶。
他揪住領帶的尖角,放在手指上裹著玩,“你別生氣啊,我怎麼可能真的被他惹生氣?知道你來了,嚇唬嚇唬他而已。”
杜山闌垂眼望著蔥白的手指,忽然生出捉住把玩的沖動。
但他的沖動,十有八九逃不出理智的禁鎖,他只輕輕牽了起來,拇指用力,微微壓了一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