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涵慢慢地回魂,難怪周圍的擺設隱隱眼熟。
醫生給他拔掉針頭,囑咐了用藥時間,收拾東西離開了。
門一開,皮皮狗搖著尾巴跑進來,湊到床邊嗅他的手。
狗鼻子濕漉漉的,時涵條件反射地縮回手。
許照秋彎腰在狗脖子撓了撓,讓它蹲下,它乖乖蹲下,金色的大尾巴在地板上掃啊掃。
“感覺好點了沒?”
時涵忐忑不安地點頭,“許老師,謝謝。”
許照秋溫和地道:“不用謝,怎麼這麼不小心?剛剛燒得把醫生都嚇一跳。”
時涵心虛地咳嗽,“昨晚不小心著涼了,沒事的。那個,杜先生他……”
“你說山闌?他剛剛來電話,問你有沒有在……”
一瞬間,時涵心提到嗓子眼,“你怎麼說!”
許照秋奇怪地笑了,“怎麼這麼緊張?你惹到他了?”
時涵假笑,“我哪敢惹他?”
“那可不一定,放心吧,我告訴他你不在我這兒。”
時涵怔怔望著許照秋的眼睛,那雙眼睛沒有哪一刻是不帶笑的,可一旦近距離認真觀察,很容易就能笑意之下深不見底的迷霧。
他不是沒被人追過,相反,在學校里向他告白人的比比皆是,他記得那些人的眼神,絕不是許照秋這樣的。
許照秋對他的熱情,就像一塊飄忽不定的紗,時時處處面面俱到,卻看不出到底幾分真心。
他看向地上不停擺尾巴的皮皮,突發奇想地問:“許老師,你為什麼要養狗啊?”
冷不丁地,那雙眼里出現一絲波瀾。
“怎麼突然這麼問?”
時涵愣了下,“因為我覺得,你不像是喜歡狗的人。”
許照秋呵呵地笑了聲,“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確實不喜歡狗,皮皮是別人養了不要的,我不忍心它被丟掉,所以接過來照顧。
”他似乎不愿在這個話題多聊,撐著膝蓋站起來,“今天特意買了花,本想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你生病了。”
時涵后知后覺地想起,暈倒之前,似乎確實看見一束花。
他慚愧地道歉:“許老師,對不起……”
許照秋搖頭,“用不著道歉,我還給你準備了別的驚喜,站得起來嗎?”
體力大半已經恢復,時涵一點不矯情地點頭,從床上下來,跟著許照秋來到院子。
門一打開,他震驚在原地。
整整一院子都是蠟燭,燭光一圈圍著一圈,擺出巨大的愛心。
許照秋從身后拿出一束玫瑰,兩眼含笑走到面前。
“小兔子,跟我在一起吧。”
作者有話說:
感謝大年糕、祂的悄悄話投喂的魚糧,謝謝寶貝~
一章分開發~
第38章 還是占有
三小時前。
陸陸續續落了幾場雨,不大,空氣沉重潮濕。
黑色賓利停在路邊,頹橘色路燈照進車窗,杜山闌脫了西服外套,白色襯衫的袖子挽到小臂,細看,能看到幾條輕微的抓痕。
他現在心煩意亂。
身上微小的抓傷實在太多,每一條都是無法抹滅的鐵證,有人想賴,賴不掉的。
香煙抽到最后一根,林琪匆匆趕來。
杜山闌坐在車子的背光面,從外面看,下巴以上全部隱匿于黑暗,只能看見散開的襯衫領口,以及搭在車窗上的夾煙的手。
隔著幾米遠的距離,都能感覺到不斷散發出來的冷意。
林琪放慢腳步,小心恭謹地上前:“杜先生,打聽到了。”
杜山闌一動未動,“說。”
“是,您上去的時候,他剛好從電梯走了,然后在電梯門口被……被許老師接走了。
”
他原本想說“抱走”,保安的原話是這樣。
一粒煙燼從杜山闌手中墜落,在半空碎成千萬雪花。
“為什麼?”他突然問。
“什麼為什麼?”林琪下意識地接話。
他卻不再說話,拿了煙盒墊在掌心,狠狠碾滅了最后一支煙。
他倏地冷笑,“知道了,去忙吧。”
杜山闌從未感受過如此巨大的怒火。
他極盡所能壓縮工作時間,甚至取消掉晚上的重要飯局,這才趕上錄制結束的時間過來,結果是這樣。
那小東西千方百計想做他的情人,鬧過哭過還要偷偷跑去他家里,現在生米煮成了熟飯,反而像躲瘟神一樣躲他,原本他還奇怪為什麼,原來是因為許照秋也來了。
想想也是,他早說過了,時涵不會輕易對人動感情的,那人要的,只是交易。
否則不會在第一次見面就說出那樣的話。
某種程度而言,他們是一樣的人,一樣地極度克制自己的感情。
雨又飄灑起來,一縷一絲,連成煙霧。
杜山闌在座椅上摸到時涵的手機,他給充滿電了,不過屏幕碎得完全沒法用。
他不免又生氣,這副節儉過度的性子,是基因里繼承了時薰,還是被駱家活活虐出來的?
他按住額頭,極其罕見地頭腦空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手機響了,是自己的。
杜山闌接通,那頭是寵物醫院,提醒他鸚鵡送到了。
他差點忘記還有只鸚鵡。
那晚沒能送出手,帶回家后,只要看見就想起許照秋在校門口為時涵穿衣服的畫面,干脆放到寵物醫院寄養了。
今早出門時,他特意吩咐讓人拿過來。
結果又送不出手。
他冷冷地開口:“回家吧。”
司機聽從地啟動車子,往家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