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照秋說:“你哥哥不是駱星遙嗎?”
“不是,不是他。”時涵暫且收回注意力,朝他禮貌一笑,“許老師,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宿舍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許照秋很好說話,“好,明晚過來接你。”
“嗯。”時涵輕輕點頭。
白色拉法奔馳而去,時涵站在路邊,不經意抬眼,看到了停在不遠處的樹影下的黑色賓利。
冷不丁,他愣住。
車型符合,車牌符合,是杜山闌。
只是一眼,他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轉身朝學校里走去。
他在心里冷笑。杜山闌這男人,還真是讓人看不懂,想拖著曖昧,他偏不配合,他就是要看看,這男人到底對他幾個意思。
他不慌不忙地往里走,沒有一次回頭看身后。
他后悔沒買煙,這時候應該點上一根,把那控制欲爆炸的臭男人氣死。
一直走到即將折角的地方,他裝作不經意地扭頭,視線掃向校門外,停在樹下的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走了。
狂風沖向時涵胸口,他怔然停住,大腦有瞬間空白。
而后,巨大的無來由的失落感席卷向他,包裹住他,幾乎透不過氣。
他把身上的外套扒下來,冷風讓他無比清醒。
他要做的事,是把駱星遙踩下去,他不需要任何感情,他需要的,只是一場名為情人的交易。
他在冷風里捫住心口,倏然發覺,里面裝的,早已是副鐵石心腸。
明晚,就做最后的了結。
第30章 無法狠心
許照秋送的衣服,并不是特別合身。
但到底是人家一片心意,在對方問起是否合適時,時涵撒了個善意的謊。
即便不是百分百合適,所謂人靠衣裝,高檔面料一上身,把修直的身材襯得異常扎眼,像是線稿上了色,水晶球打了燈,渾然天成的氣質令人耳目一新。
換好衣服出去時,左梓樂在公共休息室練習倒立,慣常高冷的他破天荒地評價了一句:“你確實挺適合當明星的,加油。”
時涵望著他完全被汗水打濕的背心,十分佩服地說了句謝謝。
每次看到左梓樂近乎瘋狂地鍛煉體質,時涵便忍不住想,一定是跟表舅舅學的。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許照秋差了自己的助理過來,帶他到工作室化妝做發型,弄好所有,時間剛剛好。
天色昏昏暗暗,不應景地飄起小雨。
許照秋在化妝室門口等著,看到他出來,毫不吝嗇地夸獎:“不錯,不愧是我一眼認定的好苗子,圈里的小鮮肉們該哭了。”
時涵淺淺微笑,“有那麼夸張嗎?”
“有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晚宴在一艘游輪上舉行,車子開到碼頭,許照秋下車,撐開一把黑色雨傘。
“走吧。”
望著那張撐開的傘面,時涵猶疑了下,輕輕跳下車,站到傘下。
兩人并肩,撐同一把傘,朝扶梯走去。
許照秋天然自帶聚光燈,不疾不徐走在名流聚集的人潮,上前打招呼的人絡繹不絕,每一個上來打招呼的人,都會不動聲色地往時涵身上打量一遍,然后報以友好的微笑。
時涵唇邊掛著淺笑,在如針如芒的視線中應對自如。
不少人小聲議論起來,猜測他的身份:
“沒見過,是哪家的小少爺吧?”
“不是吧,我聽說冬音最近簽了位新人,是許影帝親自舉薦的……”
議論聲難免傳入耳,時涵只當沒聽到。
和許照秋這種緋聞不斷的男人出現在公共場合,這些事,早料到了。
很快走入舉辦晚宴的大廳,耀眼燈光肆意傾灑,滿眼金色裝潢熠熠生輝,奢靡氣息撲鼻。
宴會尚未開始,時涵象征性地從餐臺上拿了一杯酒,抬起雙眼慢吞吞地在人群間搜索。
人稍微有點多,仔細看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想找的人。
大約是裝扮太精致,看他的人從一開始便沒少過,幸好有許照秋頂著,上來遞煙、敬酒的,打太極一般給推了回去。
時涵心不在焉地啜著香檳,腦袋里再次泛起兒時那些碎片般的回憶。
近來總是這樣,一有空閑,便逼迫自己回憶過往,可惜那段消失的記憶故意與他做對,越用力越徒勞無功。
他不由心煩意燥。
宴廳嘈雜,忽然間,他聽到許照秋喚:“山闌?”
好似接通電流,時涵陡然間挺直身子。
終于來了。
杜山闌就是有這種魔力,來之前下定千萬種決心要怎麼怎麼樣,見到真人,斗志莫名其妙萎去一半,甚至不敢對視。
沒有聽到杜山闌說話,倒是有個意料之外的聲音:“喲,這不是杜總的男朋友麼,怎麼和許影帝在一起?”
時涵驚疑不定地抬起頭,這不是前陣子和杜山闌在電梯里遇到過的那位裴總嗎?
聽到這落雷般的問話,許照秋驚得瞪眼睛:“男朋友?時涵什麼時候成山闌的男朋友了?”
能平起平坐站在杜山闌身邊,裴林顯然不是會顧及氣氛的人,站在對面笑瞇瞇地打量,好像發現天大的八卦。
“許影帝,你和杜總關系那麼好,居然不知道嗎?上回我遇見他倆一起回家,杜總親口說的。
”
許照秋震驚,轉過頭問:“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