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時分,火燒云傾壓海面,黃穗英弄來幾盒煙花棒,分給大家玩。
時涵莫名覺得無趣。
他在落寞的海風里點燃煙花棒,細碎花火噼里啪啦盛放,一瞬一朵,一朵一瞬。
燦爛光彩在他臉上燃燒,緋色兩瓣唇襯映海上紅霞,融洽如畫。
忽然,黃穗英驚喜地叫了聲:
“啊咧,杜老板來啦!來得好,我正準備開香檳!”
晚風卷海潮。
時涵心里撲通一下,燒盡的煙花棒墜入撲來的潮浪。
只是試試,居然真的來了……
人群紛紛過去打招呼,他聽到許照秋說:“山闌?我今天沒叫你啊,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
沉穩的腳步聲朝他這邊靠近,停在最多三米遠的位置。
杜山闌冷沉的嗓音飄入耳朵:“許照秋,你干嘛老帶他來這種場合?”
許照秋語氣莫名:“這種場合是哪種場合?小兔子好不容易考完了,出來吃點燒烤有問題?”
“表面吃燒烤,心里打的什麼鬼主意,不用我幫你戳穿!”
“拜托,你管得也太寬了吧?而且干嘛找我興師問罪,我招你惹你了?”
這是要吵起來的節奏。
杜山闌冷冷質問:“不找你問罪找誰!你不帶他,他能自己飛過來?我警告過很多遍了,不要打他的主意!”
許照秋氣笑了,“杜山闌,我不想跟你吵,你也別沖我橫,我不想為了搶男人和兄弟翻臉!我們公平競爭,這次我贏了,你輸不起是不是?”
“我沒答應要和你玩什麼公平競爭!我讓你別動他!”
“我就要動怎麼了!你哪來的立場讓我別動他?又是哪來的勇氣跑這鬧脾氣!這會兒你知道來找人了,他被放高利貸的逼得暈過去的時候你去哪了?!”
“停!打住!”終于有人勸架了,是黃穗英,“你倆怎麼回事!多少年的兄弟,怎麼為這種小事吵架?小時還在邊上看著呢!”
許照秋是真的來氣了,“不是我跟他吵,我帶小兔子出來玩,小兔子說不想見他,我才沒有叫他,他自己跑來跟我吵,還有理了!”
海風在中間喧囂地過。
時涵扭動僵硬的脖頸,終于回頭,看清了風暴中心的男人。
杜山闌立在竄起的篝火旁,穿著異常正式一套西裝,林琪提著公文包跟在不遠的后面,好像剛從哪里出差趕回來。
火光照亮他的半邊臉,另一半藏于陰影,刀尖般的狐貍眼準確刺向這邊,卻飽含震驚與懊悔。
四目相接,時涵心顫了顫,下意識選擇躲開。
他從沙灘上爬起來,抓住許照秋的手臂,“照秋哥哥,我想回去了。”
許照秋仿佛同他心有靈犀,萬分配合地攬住他的肩膀,快步朝外面走了。
腳跡往沙灘外延伸,篝火燃燒的噼啪聲炸醒了杜山闌。
他怔然扭頭,發現時涵也在扭頭看他,那眼神冰冷疏漠,似有一場暴雪降臨在他們二人的世界。
只有一眼,時涵毫無留戀地收回目光,跟著許照秋上了車。
白色跑車絕塵而去。
杜山闌久久站立,眼里涌出恐怖的暴怒。
他的希涵,被搶走了!
作者有話說:
時.唯恐天下不亂.涵
謝謝我SerenaG寶寶投喂的貓薄荷x1(手動愛心)
第22章 闖禍了
回憶——
收到小綠綠的第三天,杜山闌在家附近的巷子里放倒了幾個高中生。
蘭橋附中高中部的人,起因是找他借火,他不理,幾人便攔住他:
“杜大少爺,好拽哦,真以為蘭中沒人敢動你?”
“還不是仗著杜家的勢力,聽說你媽給你死去的老爸戴了頂大綠帽,你根本不是你爸的種,所以才被趕出來,不會就你這個當事人不知道吧?”
一群人捧腹大笑。
杜山闌面無表情地掐住其中一人的脖子,灌倒在地上。
三下五除二,找茬的通通被放倒。
哀嚎聲遍地,他從橫七豎八的活尸體間穿過,漠然一抬頭,看到駱希涵背著書包站在巷子口,睜大眼,張大嘴,如同一張來自二維空間的定格照片錯誤地掉入三維,驚懼地盯向他。
杜山闌純白的襯衫上濺了兩滴血。
他帶著未收干凈的戾氣走過去,居高臨下地蔑視:“傻了?”
足足五秒鐘后,駱希涵抱住腦袋,哇地哭出來:“別、別打我!我、我錯了!”
杜山闌很不爽地冷著臉,這只又笨又呆的哭包!
他一把抱起來,快步離開作案現場。
走到外面的街道,杜山闌把人放到地上,這時他才注意到,駱希涵手里牢牢抓著一支雪糕,都化了,包裝袋里兜著一肚子的水。
杜山闌粗魯地幫他擦掉眼淚,冷冷兇道:“跑來這干什麼?”
駱希涵屈服于蘭中校霸的淫’威,耷著小腦袋抽抽嗒嗒地說:“我、我、媽媽說、要把雪糕還、還給你……”
杜山闌恍然大悟。
果然是那個女人的風格。
他把融化的雪糕拿過來,“我知道了,小孩子不要獨自亂跑,趕緊回家!”
駱希涵淚眼婆娑地望著他,好像有話要講。
杜山闌問:“不會又忘記回家的路了吧?”
“不、不是!”駱希涵嚇得渾身一哆嗦,然后把雙手背到身后,扭捏捏捏地說,“哥哥,我能不能去看看小綠綠?”
小綠綠,那只昆蟲尸體。
杜山闌其實有事,急著要走,換做別人耽擱他,巷子里被放倒的幾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但對待駱希涵,多了幾分難能可貴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