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心情大起大落,他逼迫自己冷靜,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曾經被駱星遙騙去郊區別墅,關了整整七天,他都沒有渴死,這次也會有辦法,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被擄走的。
然而,車子明顯往下沉了沉,有人上來了。
車門關閉,發出重響,宣判之錘終于下落,為他宣讀死刑。
駱星遙真有那麼恨,與其這麼對他,不如把他挫骨揚灰,死個痛快。
他被翻了個面,惡心的手摸上他的臉,捏住柔軟的皮膚,然后用力,直到他齜牙咧嘴。
萬常山猥瑣地笑出聲,“你哥真是個人才啊,下手比我還狠!”
時涵使出僅余的幾分可憐力氣,躲開了他的咸豬手,“你……不怕杜山闌找你報仇……”
“怕啊,我又不傻,為了男人得罪他多不劃算,可是你哥說得對,上次那口惡氣,得找你出!”
“虧你還是萬總,駱星遙說的話你也聽……”
“呵呵,小崽子,跟你哥比,你還是太嫩了,要不有把柄在我手里,你哥能乖乖給我賺錢?你也別指望拿杜山闌嚇唬我,既然敢這麼做了,你以為我還會給他留證據?”萬常山在他臉上拍了拍,“好好享受吧,陪他睡覺是陪,陪我也是陪,非要端著清高做什麼?”
時涵雙眼血紅。
萬常山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說:“你哥這藥沒用對,我可不喜歡強迫人。”
說完,他掀開汽車的手扶箱,一頓翻找后,找出一盒沒有貼標簽的藥。藥是液體的,裝在小玻璃瓶,他打開一支,掐住時涵的嘴,通通倒進去。
“咳咳——”苦澀的藥汁流入咽喉。
萬常山滿意地松開手,吩咐前面的司機:“走吧,別停在路邊了,去西海的別墅。
”
車子飛快飆出去,留下滿路灰塵。
時涵心如死灰。
不用想也知道,萬常山給他喂下的是什麼。
含了一嘴咬出來的血,混著殘余的藥汁,又腥又臭。
他對駱星藥,終究沒能割舍下那層名為哥哥的血緣關系,所以才落到這一步,這一切是他自作自受。
不知開出去多久,司機出聲說:“前面的車怎麼逆行——”
話音未落,刺耳剎車聲響起,巨大慣性下,時涵滾到座椅底下。
“干嘛呢!”萬常山暴怒,卻在下一秒看見車燈照亮的銀色賓利車標。
他愣了半秒,驚慌失措,“快快快!掉頭!快!”
司機猛打方向盤,時涵的腦袋撞到車門。
然而,后方的路上傳來恐怖的引擎轟鳴聲,刺眼車燈閃電一樣逼近,剎在離他們不到一米的位置。
萬常山不敢置信地睜圓了眼,“許照秋?”
司機哀嚎:“老板,走不了了!”
萬常山回過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杜山闌站到了車門外,與他相隔一面玻璃。
他無聲張嘴,眼睜睜看著杜山闌舉起拳頭,打碎了那面玻璃。
玻璃渣濺進嘴巴。
杜山闌抓住他的衣領,一把拖出,扔到地上。
汽車燈束里漫飛塵粒,杜山闌那雙狐貍眼里折射出森冷光點,唇卻抿成不露情緒的直線。
他掄起拳頭,面無表情地砸落下去。
第16章 危險引線
剛開始起家做生意時,萬常山和現在的杜山闌差不多年紀,走到如今的位置,花了二十年。
但吃到杜山闌的拳頭,絲毫沒有讓他產生以下犯上的感覺。
他活該。
非常久違地,他想起杜山闌剛回來的時候,無權無勢空有名頭的杜家大少爺,妄想接管關系盤根錯節的杜氏集團,不止杜家人,整個商圈里的人等著看笑話。
但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把當時手握杜氏大權的女人,他的親生母親,送進監獄。
之后還有人不服,他從來沒有講過道理,只拿利潤和拳頭說話。
要麼跟他混,要麼別混,就這麼簡單。
大家伙不敢得罪他,因為那幾年腥風血雨,和杜山闌作對的,沒有一個好下場。
相反,給他面子的,沒有一個不風生水起。
掙點錢花而已,誰甘愿當傻子?
萬常山的臉都要給打爛了,蠕蟲一樣在地面扭動。
一場單方面的虐打。
杜山闌唇下和眼角濺上了殷紅的血珠子,襯著蒼白皮膚,讓人聯想到中世紀城堡中高居王座的吸血鬼。
許照秋拉下白色法拉利的車門,不忍直視地說:“差不多得了,再打要出事了。”
杜山闌無動于衷,動作依舊狠戾干凈,仿佛不是在打人,是不留余地的消滅。
許照秋嘆了聲氣。
有多久沒見過杜山闌動手打人了,兩年,還是三年,他還以為這位中學時期就有暴力傾向的兄弟終于收斂了,看來本性從未改過,只是沒觸及逆鱗而已。
他搖搖頭,朝萬常山那輛車趕去,“小兔子?在里面嗎?”
沒等到他搜尋到時涵的身影,有只筋脈凸起的手搭上肩膀,用力抓住。
杜山闌在他后面。
他頓了頓,露出意味不明輕笑,“怎麼不繼續打了?”
杜山闌推開他,鉆進車里,一眼便望見瑟縮在座椅之間的人。
他用那雙剛剛揍過人的手,小心翼翼地扶起時涵,嘴里一句“沒事吧”生生卡在齒縫間。
一張神情凌亂的臉倒向他的胸口,不知哭過還是怎樣,兩只眼睛猩紅,如中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