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山闌掐住酸脹的山根,對司機吩咐:“走吧。”
黑色賓利緩緩駛去,消失在轉角,停在后面的商務車打開車門,下來兩個男人。
沒人注意這輛車什麼時候停在后面的,總之已經停了很久。
周航宇惡狠狠地盯著賓利離去的方向,“星遙哥,你現在信了吧?他和杜山闌關系真的不一般!”
夜很深了,駱星遙穿了件不合季節的長款外套,面色平靜得可怕。
周航宇繼續說:“上次在學校門口,杜山闌對警察說,時涵是他家孩子,怎麼可能?他養的情人還差不多!”
駱星遙深深皺起眉頭,“杜山闌那種男人,到底哪只眼睛瞎了,看上他這種貨色。”
“杜山闌是清高,可再清高,也是男人,當初駱叔叔不就是這樣出軌的?他從來都沒有服輸,千方百計想找靠山往上爬,說不定哪天就騎到我們頭上加倍報復!”
駱星遙眼底猛然迸出毒光。
他重新拉開車門,回了車上。
周航宇費解地跟過去,“星遙哥,不進去玩了嗎?”
駱星遙冷冷開口:“你還有心情玩?前幾天有個老板跟我打聽時涵,正好,我去幫他牽牽線。”
路邊的風越來越冷,駱星遙露出冷笑,“我倒要看看,被其他男人玩過的情人,杜山闌還會不會接著要。”
作者有話說:
感謝 不行就讓我來 打賞的魚糧!
本章有修【6.31】
第11章 童養媳
十三年前。
杜山闌望著第三次遞到眼前的半塊糖餅,還是沒有接過來的沖動。
那塊餅倒是不臟,用油紙袋包著,駱希涵眼巴巴地望著他,純真的大眼睛讓人莫名生出罪惡感。
他還是接了過來,不耐煩地扔進書包。
他對小孩說:“你家在哪里?”
駱希涵想說話,一張嘴,先打了個噴嚏。
五歲大的孩子,大下雨的天氣,縮在路邊睡了一晚,幾乎不可能不生病。
那時的駱希涵正發著高燒,只是他太小不會說,漠不關心的杜山闌更不可能想到。
他掐著肉乎乎的手指頭,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我家在二樓。”
少年杜山闌一臉不爽:“哪里的二樓?”
可能說話語氣太兇了,駱希涵嚇得咬白嘴唇,眼淚水飛速打轉。
杜山闌煩得想揍人。
他走到駱希涵面前,居高臨下,駱希涵只比他的膝蓋高一點點,仰著小腦袋不知所措。
“你第一次自己出門?”
駱希涵搖搖小腦袋。
“那你之前怎麼回去的?”
“我只知道怎麼從小學門口回家……”
原來只記得一條路。
杜山闌抬起手腕上的表,離上課時間只有半小時了,不過那時他經常翹課,沒把這兒當回事。
他高傲地擺頭,“走。”
走出去好幾步,駱希涵才反應過來要趕緊跟上,慌里慌張地邁開腳步,然后眼前就黑了。
高燒四十度。
再醒過來的時候,他躺在陌生的診所病房,病房里空無一人,醫生在他腦門上扎了個洞,打點滴。
駱希涵花了半分鐘理解情況,張開嘴,嚎啕大哭。
診所的病人醫生全被驚動。
杜山闌從外面沖進來,“怎麼了!”
看到杜山闌,他的哭聲頓時停住,呆呆張大嘴巴,然后變得更加驚天動地。
“哥、哥哥……我以為你丟下我了……”
護士無奈地說:“這是你弟弟嗎?快哄哄吧,隔壁的病人怕吵。”
無情校霸杜山闌,威懾人都不需要靠動手,望著腦袋上扎了針的小哭包,詭異地陷入沉默。
這要怎麼哄?
還在杜家的時候,他有個表外甥,差不多也這麼大,磕了腦袋大哭不止,被他揍了一頓,從此再沒哭過。
但是直覺告訴他,把眼前這只小奶包揍一頓,一定起到反作用。
他想來想去,想去想來,從書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
愛心盒子,不知道誰偷偷放在他書包里的,本來打算扔掉,沒想能派上用場。
他把包裝盒拆開,捏起一顆巧克力在駱希涵眼前晃悠,“想吃嗎?”
駱希涵漸漸不哭了,眼睛跟著來回晃悠的巧克力轉動,就像小奶貓第一次遇見逗貓棒。
杜山闌忽然發覺了有趣之處。
他張開嘴,把巧克力喂進里自己的嘴巴。
三秒鐘后,病房里傳出地動山搖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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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許照秋說過那麼一句,杜山闌在夜里夢到了時涵。
還是那家名為饋贈的酒吧,漂亮的小兔子被一群人高馬大的混混圍住拖走,驚慌無助,朝他拼命伸手。
那雙漂亮的眼睛盈落凄冷月亮一般的淚光:
“哥哥,為什麼不管我?”
杜山闌煩躁地醒來,摸黑去拿床頭柜上的水杯,摸到了那只小兔子掛件。
毛茸茸的,并不冷。
在他面前,時涵露出過最多的表情是笑,哭,是小時候的記憶了。
杜山闌打開露臺的燈,迎著冷風點燃一根煙。
這夜,他沒有睡好。
第二日行程安排得滿滿當當,林琪抱著晨間會議要用的文件走進辦公室,不經意一眼,瞥見了放在總裁辦公桌上的黑色兔子掛件。
好像二次元的物品掉入三次元空間,那麼顯眼,那麼違和。
什麼玩意兒?
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杜先生,這是——”
杜山闌對著手機屏幕發呆,打開的聊天頁面上顯示出幾分鐘前發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