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山闌正在邁進大門,黑色西服的衣擺向兩邊飛開,一只手漫不經心地放在褲袋里。
注意到柜臺邊的人,他劍刃般的兩道眉毛緩緩向中間收攏,“你怎麼在這兒?”
時涵無辜地眨眨眼睛。
前臺小姐連忙解釋:“杜總,這個人自稱是你男朋友,我正準備讓保安過來核實。”
什麼核實,明明是趕走……
時涵偷偷撇撇,抬起頭笑容嫣然,“杜先生,好巧,我們好有緣。”
杜山闌停在他面前,狹長狐貍眼無奈下塌,“你來做什麼?”
時涵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著謊,姣好五官綻放成最美好模樣。
“我來游泳啊。”
杜山闌想起兩分鐘前,許照秋給他發消息,說:“那小東西真的怕水,被嚇到的樣子可愛死了,讓人想入非非……”
莫名的煩躁在杜山闌心底堆積,“原來你也會游泳,要不進去比一圈?”
時涵倉促地摸了摸唇下的小痣,“呃,雖然我也有這個想法,但是,今天不太方便。”
杜山闌的目光又被那顆美人痣吸引過去,時涵很小的時候就有這個習慣——特別緊張的時候會摸摸那顆小痣。
“怎麼不方便?”他問。
時涵指著前臺小姐,“她不讓我進去!”
小姐連連擺手,“你又不是會員,我肯定不能讓你進去呀!”
杜山闌輕飄飄地吩咐:“以后,隨便他出入。”
小姐目瞪口呆,低下頭說是。
而后,他看向呆站著的時涵,“走吧。”
時涵在心里給了自己一拳。
高端的游泳館,往往具備又大又深的泳池,而且沒有人,似乎是杜山闌專屬。
時涵磨磨蹭蹭地換上泳褲,遠遠望見那片藍藍的水面,退堂鼓的鼓皮兒都要敲破了。
為了杜山闌,他付出的犧牲也太大了。
杜山闌披著塊浴巾出來,幾乎等于沒披,鍛煉完美的身材毫無遮擋地暴露眼前,比起上回燈光不明的飯店客房,少了糾纏不清的曖昧感,多了明目張膽的征服力。
難怪前臺小姐姐說每天都有人跑來打聽,不排除有夸張的成分,但杜山闌的各方各面,足夠具備吸引人的魅力。
他隨手把浴巾扔到沙灘椅上,一個漂亮的起跳入水,水花濺到了時涵臉上。
大熱的天,時涵打了個冷顫。
水里咕嚕嚕冒著泡泡,很快,杜山闌浮出水面,一把抹掉臉上的水。
“還不過來?”命令的口吻。
生平頭一次,時涵希望自己是個女生,這樣就能說,我突然想起來了例假……
他吞了口唾沫,以龜速往泳池邊緣挪動。
杜山闌冷著眼睛,嗓音嚴厲,“走快點!”
時涵只好加快腳步,到了水邊,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腳,用腳趾頭去碰水面。
“這水應該挺冷的吧……”
話沒說完,杜山闌伸出手,握住那只纖瘦的腳腕,一把拽了下來。
驚叫聲里,水花躍起。
真的進到水里,時涵最后的偽裝也維持不住了,他本能地抓住杜山闌的身子,胸口劇烈起伏,眼睛死死閉住。
杜山闌從水下托住他的腰,沉冷地命令:“放開。”
時涵死咬住下唇,拼命搖頭。
害怕某種事物到一定程度,發自內心的恐懼是根本沒有辦法掩飾的。
他在杜山闌的背部抓出紅痕,雙腿死死纏住,抓住救命稻草也不過如此。
杜山闌終究軟下態度,語氣帶了點哄的意思,“別怕,睜開眼看著我。
”
時涵急促地呼吸,跟著他的指示,將眼皮掀開一條縫。
他看到杜山闌神情微冷的臉,臉上水痕混亂。
他的心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杜山闌下意識捏緊他的腰,“四肢放松,可以踩到底。”
時涵沒有動作,只是呆呆望著。
剛剛受過驚嚇的緣故,他兩只眼瞼發紅,眼尾有殘余淚光。
直到此時,杜山闌才徹底領悟損友那句“讓人想入非非”是什麼意思。
美艷的尤物,最美艷的時刻,不是語笑嫣然,而是美麗表皮被撕破時發出的懼喊、流出的熱淚。
時涵把腿纏在他腰上,像極了在承歡。
杜山闌吞咽喉結,雙臂越收越緊。
時涵勾著他的脖子往前貼上來,他們都只穿了一條泳褲而已。
但這細微的迎合動作,讓杜山闌瞬間清醒。
他面色如鐵,“聽到沒?四肢放松!”
時涵可憐巴巴地盯了他一會兒,確定他不會心軟之后,苦巴巴地松開手腳。
剛松開半秒鐘,他條件反射地抱回來,“杜、杜先生,要不你推我上去吧。”
無奈,杜山闌還是只能哄,“別怕,我托著你,不會沉下去。”
時涵不敢動。
在外面落水,他知道不會有人管他,所以能撐住,能逃跑,但在杜山闌面前,他潛意識里相信這個人不會不管他。
導致他變得非常軟弱。
杜山闌只能繼續哄,“先把腿松開,慢慢踩下去。”
時涵的腿幾乎盤在他腰上,要不知道這孩子確實恐水,他會毫不猶豫地把人推開。
“快點,聽到沒?”他開始威脅,“再不聽話,把你丟水里。”
這句威脅格外有用,時涵瞳孔放大了一瞬,兩邊臉頰的櫻桃紅瞬間消失。
他雙手抓緊杜山闌的肩膀,雙腿緩緩松開。
杜山闌沒有騙他,泳池的水沒有想象中那麼深,踩到底后,剛好能露出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