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尋常寒暄,他以為很快結束,卻沒想,萬總給他發完煙,興致盎然地聊起手里的養生谷項目。
杜山闌客氣地聽著,點燃的煙一口沒吸。
停車場光線不好,從外面看,很難發現他腿上趴了個人。
時涵一動不動地趴在那兒,呼吸對著最要命的位置。
他終究抬起煙吸了口。
煙灰灑下去,落在時涵臉上。
從時涵的視角,好像看了一場溫暖的雪花。
終于,聊天結束了,杜山闌扔掉煙頭,冷聲訓斥:“起來!”
時涵乖乖地起來,眼神無辜。
杜山闌心頭有股火氣,不為所動地繼續:“躲什麼?那是你誰?”
時涵俏皮地勾了勾嘴角,“我不認識他,我只是覺得,你不希望你圈子里的人誤會我們。”
杜山闌微愣。
他笑著湊近,“你剛剛生氣了吧,因為我和周海昌那樣說,我不是故意的,我怕他再騷擾我,我只是想嚇唬嚇唬他,要是你介意,我明天就去解釋清楚。”
杜山闌別開臉,“下車,上去拿你的東西!”
時涵乖乖下車,跟在他后面走。
杜山闌住在五十三樓,但是高檔小區的電梯一點不慢,半分鐘,他們到了。
時涵又回到這間奢華的公寓。
他往樓上的主臥走去,眼睛掃過故意落下東西的小沙發,意外地發現,東西不在了。
他折回去問:“杜先生,你回來過嗎?”
杜山闌搖頭。
他奇怪,“怎麼不見了?就在沙發上的。”
杜山闌敏銳地聽出他話里的端倪,不小心落下東西,會這麼清楚地知道在哪里嗎?
他無奈地揉揉眉心,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很快,他說:“保姆說收在抽屜里。
”
時涵哦了一聲,轉頭回房間,果然在書桌的抽屜里找到了鑰匙。
無論他如何慢吞吞地動作,終究還是到了該離開的時間。
下樓的時候,他看見杜山闌脫了西服外套,襯衫領口扯開,正在吧臺邊倒酒。
他捏著鑰匙,不舍地說:“杜先生,那我走了。”
杜山闌沒有回頭。
時涵無奈地笑了笑,轉頭朝玄關走去。
直到屋門合上的聲響傳來,杜山闌才轉回頭,望著他站過的地方。
杯中酒蕩漾。
正出神,門鈴響了。
杜山闌邁步過去開,遠遠地,從監控畫面里看到了時涵的臉。
他點下通話鍵,嗓音冷沉,“又怎麼了?”
時涵輕巧地彎了彎唇,唇下的美人痣輕輕晃蕩。
“杜先生,晚安。”
杜山闌沉著面色,直到畫面里的人轉身離去。
他輕輕打開門,外面的過道已經空無一人。
電梯在速降。
時間還不算太晚,離開住宅區后,時涵到路口乘了公交車,搖搖晃晃地朝學校趕。
他從背包最隱秘的位置翻出那張名片,按照上頭的號碼,搜出杜山闌的微信,發送了好友申請。
他用指腹撫摸過杜山闌的名字,嘴角露出微笑。
但很快,那抹微笑變得黯淡無光。
公交車在站點停靠,站牌廣告是駱星遙代言的汽水。
時涵收起名片,默默下了車。
蘭橋學院的大門寥無幾人,散發著階級差距的奇怪氛圍感。
他確實是昔日駱家的二少爺,可引用駱星遙的話,他是駱家養的一條狗,能來這里念書,僅僅因為那位死去的父親在憑最后的良心履行職責。
這里的學費,一年四十萬,父親替他交了第一年的,他不知道這一年過去,他能怎麼辦。
大概率輟學吧,也許重新考試,也許就這樣了。
他的命運,如同浮萍,五歲時母親把他丟在駱家門口,十八歲時父親把他丟在人世間。
不過爾爾。
時涵小心地打開宿舍的門,公共區域關著燈,四個房間有一間虛掩著門,里頭傳出快速敲擊鍵盤的噪音。
“靠,你們不要爆點了啊!小心狙啊傻B!”
時涵放輕腳步回到自己的房間,確認上好鎖后,才脫掉身上的衣服,赤腳走進浴室。
浴缸里的水放滿,他站在邊上,幾番努力,還是沒敢下去,最終只能打開蓮蓬頭,簡單地沖洗了下。
吹完頭發,他驚奇地發現,杜山闌通過了他的微信好友申請。
想起電梯前分別時,杜山闌那張冷冰冰的臭臉,時涵彎了嘴唇。
他靈光一閃,舉起手機,輕咬住下唇,拍下一張自拍發過去,然后默數兩分鐘,撤回。
【不好意思,發錯人了】
【杜先生,我到宿舍了,今晚謝謝你】
另一邊,杜山闌臉色逐漸危險。
這麼晚了,那種自拍照片,是要發給誰看?
許久,他敲出一個生硬的“嗯”字,點擊發送。
第5章 難追
時涵起了個大早,要趕去片場。
剛推開寢室門,隔壁那間宿舍里傳出無精打采的聲音:“喂,時涵,下去把我的外賣拿上來。”
昨晚回來時,在打游戲的那位室友。
時涵假裝沒聽見,關上門想走。
無精打采的喊聲登時變成怒吼:“讓你去幫我拿外賣!耳朵聾了嗎!”
時涵不得不停下來,厭惡地看向通宵打游戲的周航宇,“我快遲到了。”
周航宇火冒三丈地砸掉鼠標,“跟老子有什麼關系!動作快點!”
喊聲很大,另一個房間的室友也被驚動,張也探出半顆腦袋,“幫我也拿一下,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