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門就關門嘛,又不是沒你睡的地方?”周海昌走近了些,壓低聲音誘惑,“小時,你說你,長這麼漂亮,干嘛傻傻給駱星遙演替身,你來跟我,下部戲帶你,保證你能紅!”
時涵進組的時間不久,但早早聽過周海昌的大名,圈里與他有沾染的男演員不在少數。
他扔掉煙頭,往后退了兩步,“有機會再說吧,我該走了。”
“哎哎哎,走什麼?”周海昌張開手攔住,“別把我想的那麼壞嘛!我都聽說了,你哥對你不好,故意打壓你,他為什麼敢打壓你,還不是因為你沒靠山嗎?你來跟我,以后我給你撐腰。”
時涵覺得好笑,“撐腰?怕不是給你睡完,你就一腳踢開吧?”
他不再廢話,從旁邊繞開,想走。
周海昌還不打算放過他,一把拖住他的胳膊,“別走啊!”
時涵冷冷回頭,“放開!”
周海昌拖得更緊,“你這小崽子,怎麼不開竅?駱家都沒了,還把自己當少爺呢?!”
旁邊的副導演和執行幾人,稀松平常地看著熱鬧,完全不當回事。
時涵眼中閃過狠色。
就像周海昌說的,他沒靠山,好欺負,所以盡可能不去得罪人,卻更加讓覬覦他的人覺得,他好欺負。
正準備出手,后邊傳來男人冷冽的嗓音:
“周導演。”
周海昌猛地放大眼睛,“杜、杜總?”
時涵趁機甩脫了他。
雨霧仍然霏霏,杜山闌穿一身禁欲氣息濃厚的黑色西裝,并不明亮的燈光下,他面色平靜而冷,天然上挑的狐貍眼、暗紅微抿的薄唇、甚至垂在身側夾了煙的手指,都散發出刀刃般的鋒利感。
都顧著看熱鬧,沒一個注意他什麼時候走過來的。
周海昌張大嘴,擠出一個夸張的笑,“哎喲,今天吹的什麼風啊,您怎麼紆尊降貴跑來這地方啦?”
杜山闌并不理會他的諂媚,眼睛注視著站在一旁揉手臂的時涵。
周海昌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杜總,您認識?”
聽到這句話,時涵抬起頭來,白皙一張臉毫無遮擋地暴露在燈光下。
與同父異母的哥哥不同,那是一副標準的古典美人相,眉眼柔和多情,與記憶中的小團子完美重合。
杜山闌的嗓音低沉:“你們劇組的人?”
周海昌連忙,“啊是是,一個小替演。”
“小替演,就可以隨便潛?”
周海昌縮起脖子,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他擺手干笑,“什麼潛不潛的,都在一個組干活的,一起去吃個飯而已,是吧,小時?”
時涵垂塌眼皮,眼尾拖拽出一抹脆弱傷色。
杜山闌淡淡嘲諷:“原來只是吃飯,我在老遠看著,還以為要強奸。”
周海昌干笑兩聲,“光天化日,怎麼可能?杜總,那我先走了……”
路上有車經過,水花飛濺的聲音起了又落。
孤獨的路邊只剩下他們。
時涵望著濕漉漉的地面,許久才抬起頭,“謝謝。”
杜山闌說:“快回去吧。”
時隔十三年的重逢,并沒有太多特殊的起伏,唯一確定了一件事,對方已經不記得他。
這也很正常,五歲的孩子能記得住什麼呢?
時涵伸手去接看不見的雨沫,輕淺地勾起唇角, “這雨,一會兒還會下大,可以借我一把傘嗎?”
杜山闌抬眼看天,遠方云層退散,星光點點下漏,雨,不會再下了。
他還是用眼神示意站在車旁的助理。
林琪很快會意,將一把黑色雨傘送到時涵手里。
雨傘份量不輕,時涵伸手接過,輕笑說:“杜先生,你好像和傳言中不太一樣?”
杜山闌:“什麼傳言?”
“傳言你對人冷漠不近人情,原來也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當面談論身后的議論,多少有點不禮貌了。
但杜山闌不為所動,俊逸五官如被堅冰封凍,“傳言沒有說錯,很晚了,這里人少,回去吧。”
他不再逗留,轉身走向停在路邊的車,修長雙腿邁出毫無留戀的步伐。
身后卻有細碎的腳步聲,亦步亦趨跟上來。
他停下,“還要干什麼?”
時涵停在相離一米遠的地方,“傘,我會還你的。”
腳步聲慢慢遠去,終于沒忍住回頭的時候,那抹瘦弱的身影已然撐著雨傘遠去。
不知心有感應還是不經意,時涵忽然回頭,朝這邊望過來。
夜色摻了碎雨,黑色傘緣的下方露出一小張臉,如漆黑絹布上緩緩綻開一朵白山茶。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杜山闌仿佛還能看見那顆俏皮的小黑痣。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以為那是粘在嘴邊的黑芝麻,抬起手揩了一把,揩到軟乎乎的肉肉。
經年夢魘,他想過許多種可能,諸如時隔多年,小孩的樣貌不知變成何樣,就算有緣重逢,他也未必能認出對方,他卻唯獨想漏了這一種,是對方沒有認出他。
杜山闌站在原地,久久無言。
手中香煙不知何時燃盡了,煙灰尋了時涵離去的方向墜落。
林琪默默望在眼里,似乎明白了什麼:“有借有還,還有下次相見,杜先生,不用難過,他還會來找你的。”
杜山闌點燃了第二支煙。
煙霧亂漫,他的語氣尤其冷硬:“做好本分,少管閑事!”
第2章 你的情人
時涵撐著雨傘,踩過路面的雨積水。
櫻華飯店的大門奢華闊氣,燈光明亮如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