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會鬧點什麼事情出來。”季成蹊想了想,“不過他也沒幾天好蹦跶了,該涼了。”
陶李一驚,摘了手套按住季成蹊的手:“殺人犯法。”
“不殺人。”季成蹊拿起剪子,給陶李處理第二只蝦,“就是知道一些能夠解決掉他的秘密。”
陶李點點頭:“噢,時髦的商戰。”不是拉電閘、搶公章、打群架的那種商戰。
季成蹊欲言又止,最終選擇了順從:“對,時髦的商戰。”
市政的招商會就在兩天后,齊遠民的助理跟季成蹊競爭對手云盛私下見面的照片,被拍了一大摞。
那個助理上頭沒有父母,將他拉扯大是爺爺,今年已經80了,患有老年癡呆。除了一個保姆,助理始終未曾將照顧爺爺的事假手他人。
這種有軟肋的人最好拿捏。
到時候,不管他是說是齊遠民授意,還是說他自己出于某種利益取向自作主張,反正最終都可以對齊遠民發難。
兩人吃完了宵夜。
來時的花店已經關了門熄了燈。
陶李到家就把郁金香插上了——就放在客廳那一叢玫瑰的旁邊。
巨大的玫瑰花束晃動了兩下,幾乎將旁邊這束小小的郁金香整個兒包裹起來。
陶李抬眼看向撥弄了兩下玫瑰的季成蹊。
時間已經晚了。
“洗洗睡了老板。”陶李收回放在花束上的手,上樓去洗漱。
季成蹊跟著他上樓,洗漱完,套著居家服,從床頭柜上拿出了一個小盒子,不動聲色地放進口袋,腳下一轉,去了隔壁。
推門而入的時候,陶李正擦著頭發,抬頭看向季成蹊。
他拿著手機:“在跟我媽視頻。”
季成蹊點頭:“嗯。
”
“是成蹊?”李庭秋的聲音傳來。
“對,你們聊會兒?我去吹個頭發。”陶李頭發還在滴水,干脆把手機遞給季成蹊。
季成蹊的指尖碰到了口袋里的小盒子,瞥一眼陶李,伸手接過了手機。
“晚上好。”李庭秋打量了一下屏幕里,穿著銀灰色居家服的季成蹊,笑著夸他,“很帥。”
“謝謝……”季成蹊停頓一下,短促又生疏地喊道,“媽。”
李庭秋并不屈服:“是媽咪。”
季成蹊:“……”
李庭秋笑瞇瞇的。
“媽咪。”
“嗯嗯!”
陶李在洗手間,聽到外邊的動靜,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嘴角禁不住地翹起,伸手按開了吹風機。
“你之前來這邊的時候沒有來家里,今天帶你看看。”李庭秋按著輪椅,帶屏幕那頭的季成蹊搞沉浸式Room Tour。
陶李家現在的房子是租的,并不大,三個人住甚至有些擁擠。
陳姨的房間很小,作為主臥的李庭秋的房間也稱不上大。
陶李的房間里床、衣柜、桌柜一體的書桌,緊密的排列著,剩余的空地幾乎只有一兩平米的活動空間。
季成蹊看到他做的那朵丑陋的永生花,正安穩地待在陶李的床頭柜上。
正如季成蹊所想的那樣,陶李家所有的一切都收拾得井然有序。
家里的雜物多但不亂,客廳里還有一些墻面的小裝飾,很溫馨。陽臺上有一個小小的花架,上邊擺著季成蹊不認識的植物,狀態極佳。
季成蹊想了想,也帶著李庭秋看了一下他家。
李庭秋想過季成蹊的條件很好,但沒想到是這種水平的好。
她停頓一下:“成蹊。”
“嗯。”季成蹊停下來。
李庭秋看到桌上的兩瓶花。
季成蹊告訴她,一束是陶李送他的,一束是他送陶李的。
“花很好看。”李庭秋改口。
算了,她想,李李和成蹊都是很成熟的人了,自然知道怎麼處理自己的感情關系。
陶李頂著一頭吹得蓬松的頭發出來時,李庭秋已經主動掛掉了視頻。
季成蹊將手機扔到床上:“媽媽看起來有什麼話要說。”
陶李往床上一滾,拿過手機:“你帶她看房子了?”
季成蹊點頭:“嗯。”
陶李看了一眼跟李庭秋的聊天窗,沒看到新的消息,按滅了屏幕:“她大概是擔心我吧。”
季成蹊不解:“擔心什麼?”
“擔心我們的關系不對等。”陶李抱住被子,懶洋洋道,“雖然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多有錢,但大概就是,你太有錢了,我會像個被金主包養的男大學生。”
陶李說著把手機放下,翻了個身,看向站在床邊的季成蹊。
平心而論,季成蹊的這一張臉實在是帥,輪廓明朗,眉眼略深,鼻梁直挺。
貼身的真絲居家服穿在身上,竟然隱約看得見其下明顯鍛煉過的肌肉線條。
陶李看了一會兒,舔了舔唇:“你這樣的金主好像也不錯。”
季成蹊挑眉,伸手按滅了房間里明亮的吸頂燈,一旁的落地燈亮起暗淡的暖黃色的光。
銀灰色的身影單膝跪上柔軟的床鋪,湊到抱著被子的男大學生面前。
“那男大學生要不要干點符合身份的事?”
陶李瑟縮了一下,小聲嘀咕:“別了吧,沒準備安全措……”
他話沒說完,季成蹊就從口袋里摸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小盒子。
陶李停住。
季成蹊俯身,吻上陶李微抿的薄唇。
呼吸中傳來一兩聲細碎的絮語。
“關燈。”
“不關。”
院落里新裝上的花園燈在夜晚長亮。
暖黃色光偷偷溜進客廳里,照亮玫瑰與郁金香悄然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