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心臟狂跳,瞬間慌得一批。
不對不對,說不定沒那麼糟糕。
白念開始自我安慰,既然嚴時律熬夜了,那麼現在應該很困了吧?肯定睡得很死吧?絕對沒有聽到他剛才的聲音吧?
剛想到這里,面前的人突然睜開了眼。
白念:!!!
為什麼偏偏現在醒了?!
白念呆呆愣在原地,他雙手抓住書包帶子,擠出一個尷尬地笑:“這、這麼巧,你醒了啊!”
“不巧。”嚴時律從椅子上起身,懶洋洋道。他剛睡醒,聲
音又低又沉,聽起來格外松弛。
不巧?!
白念心臟瞬間提到了半空中。
嚴時律卻還有閑心去接水。
他左手抄在運動褲里,右手端著水杯站在飲水機前,慢悠悠地接水,慢悠悠地把水喝完。這才抬眸看向白念,不疾不徐。
“剛被你吵醒。”
第38章
嚴時律說, 剛被他吵醒……
白念咽了咽口水,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問:“應該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嚴時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平靜道:“如果你指的是視頻里的叫聲, 那麼是的。”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白念霎時漲紅了臉,幾乎是慌亂地辯解 ,“是季小澤發我的, 他說是學習視頻, 我就沒注意,一不小心才點到了播放。而且,而且我不知道你還在這里……要是知道的話, 我肯定就不……”
“知道我在你也可以看, ”嚴時律穿上外套,一臉大度的表情,“雖然我不能給你提供類似要求, 但也不會剝奪你的相關愛好。”
白念:“……”
“我才沒有這種愛好好不好!”
“是麼?”嚴時律走到門口, 聽到這話又回了頭, 微微挑起眼眸,“可我怎麼記得, 你微博賬號里有許多類似的作品?”
被束縛的西裝男, 眼淚汪汪的兔男, 妖冶的人魚……
“你別污蔑我, ”白念搖頭,連忙反駁,“畫師搞黃是搞黃嗎?那叫搞藝術。”
嚴時律輕嗤一聲, 抬手揉了把白念的頭發:“強詞奪理。”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羽絨服, 聲音松弛帶著淺淺笑意, 和最初冷硬的模樣天差地別。就仿佛神祇走下神壇, 他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
白念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心臟不受控制地跳動起來。
可惡,明明只是被摸一下頭發而已,為什麼他心跳變得這麼快!
“怎麼臉這麼紅?發燒了?”嚴時律抬手想碰他的額頭。
白念這才猛地反應過來,捂著自己腦袋后退一大步。
“都說了別弄我頭發,壞了我的發型。”他佯裝憤怒,把羽絨服拉鏈拉到下巴,擋住了臉上的紅暈。
不敢再多呆,白念背著書包跑下樓梯,往寢室走去。
現在已經是期末考試周,大部分學生都待在教室和圖書館里,熱鬧的西街相對安靜了下來。
路過體育館時,他突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哪怕那人穿著臃腫的羽絨服,看起來也格外高挑,有氣質——是剛從舞蹈室出來的顧清辭。
最近白念有意避開顧清辭,已經很久沒有打過照面,沒想到在這里碰到了。
眼看二人距離越來越近,白念有些尷尬地放慢了腳步。是假裝看不見嗎?還是若無其事去打招呼?
“白念?”他還在猶豫,顧清辭已經發現了他,主動走了過來。
白念擠出個笑,若無其事道:“你練舞這麼晚啊?”
“嗯,”顧清辭點頭,“我申請加入了俄羅斯的芭蕾舞團,這是我留在學校的最后一天,想多練練。
”
“最后一天?”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白念不由得愣了一下。
顧清辭沉默片刻,點頭:“明天中午的飛機。”
白念有些茫然:“是……是為了躲我嗎?”
“倒也不是,很早以前舞團就給我發出了邀請,但我一直在猶豫,但是現在……”顧清辭仰頭,突然笑了一下,“或許出國,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白念呆呆地站在原地,被風吹紅了鼻尖。過了好久,他這才回過神來,小心翼翼道:“那我們,以后還會再見面嗎?”
顧清辭看了他半響,忽地嘆了口氣:“白念,別在我面前露出這幅表情。”
白念眨了眨眼,有些茫然:“我怎麼了?”
顧清辭往前一步站在他面前,琥珀色的眼睛看進他眼底:“你再這樣,我會舍不得離開的。”
白念這才回過神來自己做了什麼,他連忙后退一步,有些狼狽地低下頭:“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顧清辭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但他看到了白念身后的嚴時律,最后他只是后退一步,站在路燈下沖白念揮手:“那我先走了,再見。”
不過是一句再見,然而這一刻,聽起來卻仿佛是永別。
白念靜靜地站在原地,直到顧清辭的身影消失不見,他才回過神來。
“嚴時律,”白念對身旁的嚴時律說,“我有東西落在畫室,你先回去吧。”
嚴時律沉默片刻,又問:“要我讓宿管阿姨幫你留門嗎?”
白念愣了一下,隨即搖頭:“謝謝你,但是不用了。”
嚴時律沒再多言,轉身獨自回到寢室。
白念一口氣跑到工作室,幾乎是急切地繃好畫布,拿起畫筆。
一筆筆顏料落在畫布上,逐漸勾勒出一道清晰的人影——那是舞蹈室里的顧清辭。
白念永遠記得那個秋天,他推開體育館舞蹈室大門,看到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