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光陰,池越住的小洋樓已經重新裝修過,再也找不到過去的痕跡,自己住的有二十多年房齡的老房子,小區道路兩旁的草本花卉每年都被換上新的品種,分手那年,物業種下的玉簪,許策再也沒有見到過。
一花一草尚且如此,人怎會還是原來的人。
當年是他親手毀掉了彼此間最珍貴的感情,如今死纏爛打,要死要活,確實難看。
許策想,如果追不回池越,如果池越想和別人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他也會為池越開心,因為那時候的池越終于可以擺脫桎梏,將前塵往事通通放下……
想念一個人太苦,沉湎于回憶太痛,許策不想池越再為了他而痛苦。
池越先送池可欣到咖啡廳,然后送堂弟回酒店,又被堂弟逼著陪玩了幾把游戲,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他拿了貓罐頭和貓糧出來,平日里一見到他就喵喵直叫的幾只小貓,今天都趴在花壇上懶洋洋地休息,毫不熱情,特別像吃飽了就翻臉不認人的渣男。
池越有些疑惑,走近觀察了一會兒,抬起頭迅速鎖定了停在遠處的一部經濟型轎車。
池越大步走過去,果然見到坐在駕駛室里一臉驚慌和尷尬的許策。
池越敲了敲車窗。
許策緊張地把車窗降了下來。
池越面容平靜,“哪來的車?”
“問劇組借的……”許策小聲回答。
“回去吧,別浪費時間了。”
傍晚那場瓢潑大雨已經停了,雨后清爽的暖風撲面而來,帶著池越的氣息,也將凌晨時分輕易就能讓人放下偽裝的脆弱袒現出來。
許策的難過避無可避地暴露在池越眼前。
池越移開視線,看到副駕駛座位上好幾個沒有打開的貓罐頭,突然間,他的眼前閃回出一些畫面:
許策剛來給他補課沒幾天,就開始給附近的流浪貓喂食,灰頭土臉地抓小貓去寵物醫院做絕育手術……
一直以來,他從來沒對任何人說過胃不好,連他媽都不知道,但是許策卻知道……
許策忙著到處打工,見縫插針地給他錄英文,哄著他多刷英文習題……
冰箱的冷凍室永遠放滿了食物,是許策親手包的餛飩和水餃……
跨年那天,他們在江邊坐了整晚只為等待日出,然而天公不作美,直到天穹和大地漸漸清晰起來,依舊沒能見到太陽,許策笑著說:“太好了,不用曬到太陽了,我有時候曬太陽會起疹子”,其實他明明也很失望……
許策看著他的眼睛,聲音是那麼溫柔,“以后心里不高興了,直接給我說,好不好?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需要,我都在……”
騙子!這麼多年,你在哪里?
可是除了那條分手信息,記憶的溝壑里再也找不出許策有什麼不好。
許策…明明那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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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溫柔》的經典臺詞指路第17章 。
第66章 為什麼
池越猛地拉開車門,把許策一把拽下來,拖著他往家走。
許策跌跌撞撞被池越拽著,池越的手勁兒很大,箍得他的手腕生疼。
院子、客廳、樓梯……直至二樓衛生間,池越把許策摔到洗漱臺前,一只手箍著他的腰,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鉗住他的下巴,逼迫他看向鏡子里的自己。
池越手背上鼓起青筋,透過清澈的鏡子看著許策眼睛,鋒利的牙齒沿著小巧的耳尖撕咬,聲音暗啞地問他:“為什麼?”
自重逢那日起,池越就沒有見過許策摘下這枚耳釘。
十八歲那年,池越親手給他最愛的人打了耳洞,戴上耳釘,暖色的玫瑰金和淺色的珍珠貝在白皙柔軟的耳垂上閃熠著微光,昭示著池越的專橫與私心,也暗藏著池越的疼愛與珍惜。
池越不知道的是,自那日起,除非出演的角色不允許,許策再也沒有摘下過它。
池越的手勁極大,幾乎要把許策的下巴和肋骨捏碎。
池越目裂盡眥地問許策,“為什麼!”
縱有太多太多的疑問想要逼問,到嘴邊只剩下這三個字。
為什麼要發那條信息,就算真的要分開,我不配得到一個當面的解釋嗎?
你身上的傷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個冬天都沒過完,為什麼你會瘦得那麼厲害?
為什麼要離開我?
我到處找你,發瘋一樣的找你,哪里都找不到你,我該去問誰?
你對我說,你的心意從來沒有變過,想和我重頭來過,事到如今,為什麼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池越眼眶赤紅,猶如困獸,“哥……究竟是……為什麼……”
許策渾身抖得厲害,他知道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只要隨便給池越一個理由,無論多麼荒謬可笑,他就能立刻原諒自己。
可是他做不到。
他既不愿意讓池越知曉當年的真相,也不愿意欺騙池越一絲一毫,哪怕是最善意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