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四天,池越都會在早上八點半,晚上十點見到許策。
這天晚上有應酬,池越九點不到下樓的時候,心里想,今天應該碰不到了,結果剛走出辦公樓大堂,又見到許策從馬路對面跑了過來,笑瞇瞇地對他說晚上好。
池越一見到許策,心里就沒來由地暴躁。
“許策。”這是自那晚以后,池越第一次對許策開口講話,“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我最后再講一次,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看見你,聽明白了嗎?”
范星瀾和司機自覺站到了較遠的地方,范星瀾見到許策抓著手機的指節有些發白。
許策的聲音有些干澀阻滯,“對不起,我……”
池越打斷他,“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我只要!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許策怔楞地看著池越,“可是如果我不來,怎麼追…你……我,我連你的聯系方式…都沒有……”
池越想,好,就是現在了,把話一次性說清楚,以后就再也不用見到他。
池越走近許策,近到倆人的衣服在暖烘烘的夜風中輕柔地觸碰到一起,霎那間,許策仿佛被池越的氣息包裹住,他的眼里瞬間浮起一層淺淺的水光,然后他聽到池越溫和地問他:“真的很喜歡我?想追到我?”
許策抬起頭,目光繾綣虔誠地看著池越,那目光像是把池越小心翼翼地捧在心尖上,又像是被池越禁錮在暴風雨肆虐的孤島上,怎麼做都無法彌補,怎麼做都是錯……他很輕地點了點頭,哽咽著回答,“是。”
池越抬手溫柔地撫了撫許策的頭發,然后對他做出最后的獵殺,“今天晚上我有個應酬,對方是我開拓西南市場重要的戰略合作伙伴,這位陳老板,非常喜歡你。
”
“如果你真的想追我,就拿出誠意來,今天晚上陪陳老板吃頓飯。”
月色朦朧,夜風溫柔,池越的話卻猶如利刃刺進肺腑。
池越的手指沿著許策的頭發緩緩向下,停在小巧的耳垂旁,暖色的玫瑰金和淺色的珍珠貝耳釘將許策的耳垂襯托得越發瑩白,池越輕柔地觸了觸那枚耳釘,“聽說你從來不出來應酬,為了我,出次臺,怎麼樣?”
許策睜大眼睛看著池越,只覺四肢百骸被一股凜冽的寒意給生生擊碎,冷汗悄無聲息地爬滿脊骨。
許策臉上還戴著口罩,池越只能看見那雙曾經愛笑的眼睛,瞬間變得通紅。
池越收回手,放到身后,“不愿意嗎?不愿意就算了。”他回頭示意范星瀾和司機準備出發。
池越走回商務車旁,正要上車時,他聽到許策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只是…吃飯嗎?”
范星瀾看見池越不可置信地回頭。
許策應該是對著池越笑了笑,因為范星瀾見到許策露在口罩外通紅的眼尾微微彎了一下,“我陪你的客人吃飯。”
然后,范星瀾看到池越放在身后的手臂,虬結起淡紫色的血管和青筋。
許策沒有想到,第一次坐進池越車里,是為了去陪池越生意上的客人吃飯,還是以……這麼卑微的身份。
商務車的空間很寬敞,許策自覺地緊貼著左側車門,離池越很遠。
范星瀾覺得這次的事情相當棘手,他手里的平板電腦上是今晚要宴請的客人資料,他不知道該不該把平板電腦遞給許策,讓許策提前熟悉一下客人的相關信息。
池越面色沉靜地在手機上批復需要簽發的文件,看不出情緒。
許策將口罩摘了下來,動作很輕地取出面巾紙擦了擦臉,然后用手掌按住眼睛消腫。
范星瀾不動聲色地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許策,雖然他本人一點也不關心娛樂圈的八卦,但影帝本人果真比硬照漂亮多了。
其實形容男士長得好看,首先想到的總歸是帥氣、俊朗等形容詞,這還是范星瀾第一次見到許策沒戴口罩的樣子,他是真的被驚艷到了,怎麼會有長相這麼漂亮干凈的男生,又白又精致。
半分鐘后,范星瀾收到池越發給他的信息,“取消今晚的應酬,稍后你去買只表送給陳總。另外,管好你的眼睛,我身邊不需要好奇心重的人。”
范星瀾的后背不由地坐得更直。
商務車緩緩停靠在一家私人會所的獨立小院前,許策重新戴好口罩,跟在池越身后進到包房。
池越的客人還沒到,許策惴惴不安地站在屏風旁,小聲問道:“我坐哪個位置?”
這是一個四人座的小包房,裝修極其奢華,池越用下巴指了下他對面的座位。
這是背靠大門的位置,許策隱約記得祁青泓請人吃飯的時候,通常都是鐘雁楠坐這個位置,自己的身份合適嗎?
但是許策不敢多言,他緊張不安地坐下來,服務員開始上菜,并將許策和池越面前的白酒杯和分酒器斟滿了酒。
池越端起酒杯,“喝一杯?”
許策有些不解,“不是客人還沒到嗎?”
池越說:“怎麼,你只肯陪客人喝,不能陪我喝?”
許策連忙端起酒盅一飲而盡。
池越也喝了,然后給自己倒了第二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