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的眼淚連同汗水一起滾落到許策臉上,晶瑩的水珠掛在許策的睫毛上搖搖欲墜,竟像是許策落下淚來……
池越想,許策對自己永遠沒有底線,如果這都不是愛,那什麼才是愛?
所以,這輩子,他都不會允許他離開。
池越把許策提起來,重新抱回懷里,拇指的指腹輕柔地擦掉唇邊的濕痕。
許策白皙的身體上還能隱約見到曾經遍布全身的青紫色傷痕,池越握住許策的腰,看到了那條從脖頸蜿蜒到股溝的鞭痕。
池越眼眶赤痛,他俯下身,掩耳盜鈴般,用自己的身體遮擋住許策身上那些漸漸消失,卻永遠刻在他心底深處的滿身傷痕。
池越想,總有那麼一天,我會親手找到那個人……
……
……
……
最后是池越把許策抱到浴室。
許策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根本站不住,池越依舊箍著他的腰,把他頂在浴室的墻上,一邊折騰他,一邊溫柔地親吻那雙一直蒙著水霧的眼睛。
二月六日,江川大學新學期開學,許策瞞著池越向學校提出了休學申請,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睡不好,近幾日更是徹夜難眠。
許策自覺情緒越來越差,已經漸漸往不受控的方向發展,為了避免露出端倪,他第一次對池越說了謊,他告訴池越,最近要去外地拍戲,因為趕進度,短時間內回不了江川市。
日復一日,從清晨到日暮,從月亮升起到曦光微露,明明精疲力竭,卻總是無法入睡,許策的身體仿佛喪失了睡眠功能,只要他一閉上眼,腦子里就充滿著尖銳刺耳的囂鳴聲。
這天一早,唐湉就給許策發信息,“策哥,池越一直在問我你在哪里拍戲,他周末要來探班。策兒啊,我真的快要頂不住了!”
過了很久,唐湉才收到許策的回復,“甜甜哥,你給小崽說,周末我要回公司開會,會在家住一天,讓他到家里來找我。”
周六深夜,許策吃了正常劑量三倍的安眠藥。
這一晚,好像睡得很好,又好像一刻都未睡著。
早上起床后,許策把浴缸放滿熱水,然后將整個身體完全浸泡其中,不知過了多久,血色才終于一點一點地重新爬上臉頰。
池越帶了豆漿,油條和蟹黃小籠包來,許策最喜歡傳統中式早餐,池越一早就去老字號排隊。
到了許策家后,池越先將早餐放到餐桌上,然后躡手躡腳地推開臥室門,只見床鋪已經收拾得整整齊齊,池越便去浴室找人。
浴室里熱氣騰騰的,池越見他哥伏在浴缸邊沿,手臂枕著臉,眼睛閉著。
哥哥的手臂好像又瘦了一圈,手腕細得仿佛輕輕一抓就會碎掉,池越心底泛起密密的疼痛。
池越走過去,蹲在浴缸旁,喊了聲哥。
許策睜開眼,見到池越就笑了,“小崽這麼早呀。”
許策皮膚白,泡過熱水澡后,白皙的皮膚洇出粉色來,精致的五官在裊裊熱氣的氤氳下越發漂亮明艷。
池越俯下身含住許策的唇,良久才分開。
池越取來浴巾裹住許策,把人直接抱出來,許策依戀地靠在池越懷里。
“想再睡會兒,還是先起來吃早餐?”池越的聲音很溫柔。
“想和你一起吃早餐。”許策的聲音懶洋洋的,“昨晚睡得好,可能睡得太久了些,頭暈,今天都不睡了。
”
池越幫許策穿好睡衣,又用指腹給他按了會兒太陽穴,許策軟軟地趴在池越腿上,眼睛半瞇著,像只貪睡的貓。
倆人一起吃早餐,池越問許策吃得出是哪家的嗎,許策又夾了一只蟹粉小籠,先將面皮撕開一個小口,吮吸完湯汁后,又認真地把整顆小籠吃完,篤定道:“大壺春的!”
池越笑了,“還說是老吳館的鐵粉,老吳館的老板得哭半宿。”
許策也笑了,“老字號都好吃,排名不分先后。”
這日天氣很好,池越和許策在小公園里轉了會兒,幾個老大爺在亭子里下象棋,賽況一度極為膠著,許策饒有興趣地站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池越在他耳邊輕聲問道:“你說等我們老了,是不是也會常常來公園曬太陽。”
許策愣了一下,然后笑著回答道:“可能不會,如果我運氣好,能活到八十歲,我應該會是一個整天躺在床上,躺在沙發上,哪里都不去的懶老頭兒。”
池越摸了摸許策的頭發,“那我就陪著你,哪里都不去。”
許策抬眼看向池越,伸出手悄悄拉住了池越的衣角。
明媚的陽光灑在許策臉上,許策的臉白得發光,池越笑著看向許策清澈明亮的雙眼,逼迫自己忽略他沒有血色的臉頰和嘴唇。
小公園的草坪上有個很小型的兒童游樂園,今天天氣好,又是周日,過來玩的小朋友很多,快到中午,小朋友們才被家長陸續領回家。
池越笑瞇瞇地看著許策乖乖排在兩個小朋友的后面,等著蕩秋千。
排在許策身后的小女孩拽了拽許策的衣角,許策回過頭蹲下身。
“大哥哥,你也要蕩秋千嗎?”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