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策躺在沙發床上沒動,拍了拍床沿,“過來。”
池越走進房間,在許策的床沿邊坐下,沙發床真的太軟了,池越想,明天一定要買個新床回來。
“睡不著嗎?”許策伸出手,摸了摸池越的手背。
房間沒有開燈,池越的臉掩在濃重的夜色中看不真切,過了一會兒,池越低聲問道:“哥,我想抱你一下,可以嗎?”
許策立刻回答道:“當然可以。”他坐了起來,伸出手臂主動抱了抱池越,正想松手,池越的胳膊突然從許策身側穿過,將許策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然后緊緊地抱住了他。
許策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一個男的坐在另一個男的腿上,還像小孩兒一樣的被抱著,總覺得有些奇怪。
池越默不作聲地抱著許策,將額頭抵在許策頸窩里,炙熱的氣息一下一下地打在許策的脖子上,許策覺得池越好像有些難過。
“小崽怎麼了?睡不著嗎?”許策的聲音很溫柔。
池越搖了搖頭,短短刺刺的頭發摩挲著許策的脖頸,許策覺得有些癢,也有一點點痛。
“還在生我的氣嗎?”許策的手心輕輕地沿著池越的脊背上下安撫,“以后心里不高興了,直接給我說,好不好?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需要,我都在。”
池越沒有講話,只是把許策抱得更緊一些。
許策心痛得不行,這孩子到底怎麼了?
到最后池越也沒講他為什麼睡不著,他很慢地,一點一點地放開許策,“你還在給那個高一的女生補課嗎?”
許策搖頭,“拍戲后就沒補了,沒有時間。”
池越沉默地看了許策很久,然后他好像笑了一下,“等你的電影上映了,我包十場。
”
夜色中,池越的笑容看不真切,但許策覺得,情愿他不要笑,至少不要這樣笑。
“我回房間了。”池越說。
“好。早點休息,明天還要上課呢。”
“嗯。”池越走出客房,給許策帶上了房門。
回到自己房間,門剛關上,挺拔堅硬的脊背陡然間松了下來,池越閉上眼睛,抬起一只手撐在墻上,深深地呼出口氣。
許策是真的忙,他參演的電影在位于江川近郊的一個影視基地拍攝,自那日之后,許策差不多一兩周,總歸要來池越家煮餐飯,有時間就留宿一晚,但更多的時候,是得連夜趕回片場,池越舍不得許策這麼辛苦,叫他不要來回奔波,許策總是笑著說他樂意。
暑假的時候,池越作為國家集訓隊的一員即將前往布姆盧佩斯參加IMO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出發前許策特意請了兩天假,說要來幫他收拾行李。
池越想,什麼行李需要收拾兩天?明明就是想我了。
許策拍完當天的戲已經是晚上八點多,片場叫不到車,城際大巴也收車了,于是他難得地請劇務幫他安排了一輛車,一來他不想讓池越等得太晚,二來,他想到家前先去老吳館給池越打包兩份蟹黃生煎當夜宵。
買好生煎包已經快十點了,許策想到池越近幾個月以來的好胃口,準備再去給他買一份牛肉炒飯。
許策讓劇組的司機把他送到賣炒飯的小店后就先回片場了,炒飯店離池越家不遠,買好夜宵他可以租輛電動車騎回去。
小店師傅起鍋倒油的時候,池越的電話打了過來,許策告訴池越,他正在肇仲路附近買炒飯,最多十五分鐘就能到家。
江川的市中心還保留了很多幾十年前甚至上百年前修建的弄堂,縱橫交織的小通道將占地面積極大的老城區連接起來。
這些弄堂曾是千萬普通江川人最常見的居住空間,如今隨著城市的擴容和發展,很多本地人已經搬離,租住在這里的大多是收入較低,或者剛到江川落腳的流動人口。
三五分鐘后,一份香噴噴的牛肉炒飯起鍋,許策付好錢,將炒飯和生煎掛在電動車的把手上,超近路穿過一條南北走向的里弄。
里弄有段路的路燈滅了幾盞,許策的視線有些不清,加上騎得快,電動車的前輪撞上了幾塊丟在路中間的磚頭。
許策嚇了一跳,竭力穩住車把手,總算沒有摔跤。
可他沒有想到,在剎住電動車的當下,突然出現了幾個醉鬼,將把原本就異常狹窄的弄堂給完全堵死了。
“麻煩借過一下。”許策說道。
其中一個醉鬼指著路中間的磚頭,“你,你把我們兄,弟給撞倒了,道、道歉……”
許策隔著幾米遠都能聞到對方身上的酒臭味,為了避免麻煩,也為了能早點回去見池越,他耐著性子說了句對不起。
幾個醉鬼哈哈大笑起來,“你是不是傻的,居然對著一塊磚頭說對不起。”
許策的眉頭皺了起來,“能借過一下嗎?我趕時間。”
“趕時間呀。”其中一個高個子男人走了過來,這人喝得不多,只是有點上頭,他借著遠處微弱的路燈燈光看了一眼許策,“喲!”
許策將電動車靠墻放好,準備步行離開。
高個子男人擋在了許策面前,“小朋友,你是男的還是女的,怎麼長得這麼好看,讓哥哥仔細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