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雅的房間很大,但是沒有魚,陸水進屋時就看到了顧云。
“不生氣了吧?”顧云把爆米花遞給他,“我一直特別想問你,你怎麼區分我和我弟的?”
“很好區分,我又不傻。”陸水拒絕了他的零食,坐到了沙發里。
不一會兒,大家伙都來了,柏雅拿果盤,顧風和嚴剛拿了一些飲料。陸水和顧風、顧云坐在沙發上,另外兩個坐底下,柏雅特意選了一部非常可怕的日本鬼怪電影,電影開始時他有些于心不忍。
萬一嚇哭了妹寶怎麼辦啊?
但是一咬牙,舍不下孩子套不著狼,還是得看鬼片。
“四水啊,這條毯子給你。”鬼片開始了,柏雅把毯子披在他肩上,“你要是害怕就抱著誰。”
“我為什麼要害怕?”陸水看著墻上的影像問。
嚴剛已經嚇得不敢看,只敢從指縫里偷窺。顧云低著頭刷手機,顯然也是打算把恐怖畫面跳過,顧風則瞇著眼睛,顯然開始犯困了。
“你不害怕嗎?”柏雅問,萬一他不怕就糟糕了。
陸水直視投屏,看著恐怖的女鬼出現在電梯里,通過電梯的反光鏡給了男主一個微笑。他搖搖頭:“鬼有什麼可怕的,人比較可怕。”
顧風已經困得完全閉上眼睛,聽到這句話時微微皺起了眉。
整部電影過半,柏雅的計劃翻車了,除了陸水和犯困的顧風,其他人都已經快要嚇死了。在他第N次和嚴剛抱成一團時,他果斷決定換一部暖心的電影來看。
“看動畫片吧,這個肯定適合妹寶。”柏雅自言自語,轉身問,“你看過獅子王嗎?”
陸水搖了搖頭,扭頭問顧風:“獅子王好看嗎?如果只是講動物的,我可能會覺得無聊。
”
顧風在困意中反復掙扎。“挺好看的。”
于是大家一致決定看獅子王,隨著電影劇情的推進,就在柏雅沉浸在非洲大草原的壯麗和獅群的跌宕命運中時,陸水默默用手捂住了眼睛,像是不敢看了。
“怎麼了?”顧風問。
陸水難受得不行:“我不要看了,你沒有告訴我獅子會死,也沒有告訴我獅子兄弟會反目成仇……這很可怕。”
“那就別看了。”顧風揉了揉眼睛,“要不要去睡覺?”
“要的。”陸水說完站了起來,跟著顧風離開。
剩下3個人面面相覷,早知道阿風一句話就把四水帶走了,他們也不費這麼大勁。
“所以你們倆想不想聽他們倆小時候是怎麼在一起的?”半晌,顧云問柏雅和嚴剛。
海景觀房間里已經重新開啟了空調,溫度調節到舒適的26度。顧風進屋之后先給陸水找睡衣:“T恤行麼?”
陸水點點頭,什麼都行,因為他也不知道一起睡覺要穿什麼。
他是陳雙抱著睡大的,陳雙這個哥哥形象在陸水心里是爸爸和媽媽的結合化身,但有幾次屈南也會和他們一起睡,當然,他是睡在哥哥的那一邊。
夜里偶爾醒來,陸水會看到哥哥被他抱著,然后就默默挪開屈南摟住哥哥的手臂,把哥哥拉到自己這一邊。
他不清楚隊長會不會抱自己睡,但是兩個人一起睡的話,應該也是差不多的姿勢。
“這個給你。”顧風將白色的T恤遞給他,還有一筒沒拆過的純棉底褲,“你先去洗吧,東西都用我的。”
“你的?”陸水好奇。
“洗發水那些。”顧風指了下洗浴間。
陸水走進洗浴間,按照規定的流程脫衣服,再擰開花灑。
薄荷味的沐浴液打出雪白的泡沫,陸水將它們堆在身體重要的部位上,又打在胸口上,最后是肩膀,猶如一層綿密的雪。他將它們在掌心里攏成一團,又放在了頭頂上。水流再把它們沖下去,在身體上滑出一道道蜿蜒,陸水順著往下看,看到了一雙腿。
他不懂,為什麼那些不認識的男生會給自己起外號叫“腿玩年”,更不懂腿有什麼可玩的。不過當溫水柔柔地流過他的皮膚表層時,他忽然產生了一個意識,自己好像長大了。開始住在別人的住處,用別人的東西。
什麼都用了隊長的,唯獨牙刷沒有用,而是用食指刷了牙。他吹好頭發,回屋時隊長正在畫畫,床頭柜上放了瓶瓶罐罐,裝滿不同顏色的墨水。
“頭發吹干了麼?”顧風這時問。
陸水自己摸了一把。“干了,我要睡左邊。”
“行。”顧風放下筆,“你先睡,我去洗。”
陸水輕輕坐在床邊,撫摸著不屬于自己的床單。這個時間放在宿舍里已經快要熄燈了,他猜哥哥馬上就要打電話過來。果真,幾分鐘后他的手機就響了,陸水再一次撒了謊,不敢告訴陳雙這一切。
等到哥哥對隊長的好感度再多一些,那自己就可以說了,說隊長帶自己出來住。
結束通話后陸水還在思索,主動回憶著哥哥是怎麼做的。不一會兒他脫掉了T恤,試探性地躺進被窩,隊長的床他睡著有點軟,可是也不算難受。周圍的魚好像也困了,游速逐漸變慢,陸水看著一張一合的橘色海葵,眼皮開始發沉。
但是他要堅持,他還沒有說晚安。
堅持了不知多久,浴室門再一次打開,陸水聽到了聲音,可是已經困得沒力氣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