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也被車攔住,看上去同樣著急。
陸水等著車趕緊消失,再一次不知所措,忽然一只手摟在他腰上,顧云一邊看著車流一邊說:“等一下啊,有車。幾年不見你都長這麼高了?”
剛剛高興的情緒全部消失不見,陸水看著腰上的手,委屈地不行不行的。他看了幾秒顧風,就開始把那只手往外掰,結果顧云另外一只手又抓住他:“你等一下,有車。”
“不要這樣。”陸水眨了兩次眼睛,眼淚都要出來了,他剛把一只手掰開,另外一只就摟上來,再掰開這一只,另外一只又來……急得出了汗,額頭上的液體分不出是汗珠還是雨滴,等到車流不再,陸水終于重獲自由,背著哥哥買給他的雙肩背馬不停蹄地沖向對面。
顧風接住他的時候只覺得他很沉,不止是體重和慣性,還有他書包的重量,直接砸進了懷里。
陸水再一次將臉埋進顧風的胸口,只不過這次不再是直愣愣地站著,他好委屈,兩只手虛虛地抓住了顧風的衣兜。
顧云慢悠悠地過了馬路,看著他倆和小時候一樣抱在一起:“你到多久了,餐廳里人多不多?”
“你又嚇唬他!”懷里有人,顧風壓低了音量,“他好不容易才開始說話!”
“誰嚇唬他了?”顧云沒覺得自己干什麼了,“我想帶他出來吃飯啊,而且剛才路上有車,我不拉著他,他讓車撞了怎麼辦?”
顧風不再回應,單手拍著陸水的肩胛骨。
這種鴕鳥式的避難方式讓陸水感覺很安全,但是持續了多長時間他并不清楚。等到他覺得好一些了才自動抬頭,眼睛淺紅了一圈,仿佛已經哭過。
雨下得有點大了,路人紛紛看他,陸水還背著書包,然后被隊長拉著書包帶牽上了出租車。
車里仍舊沒有冷氣,但是陸水覺得很好。
車越開越遠了,但是這回陸水沒有再變換坐姿,他時不時往后看,那輛車還跟在他們后面。他又看向顧風,不明白為什麼會有兩個長得那麼像可性格卻截然不同的人。
最終,他們又回到了潮汐紋身店。
陸水在半路上就猜到了會來這里,站在門口仔細觀察了一番霓虹燈才進屋。他記得隊長有1條馬上就要生產的孔雀魚,但是自己肯定已經錯過了。
這時候的紋身店還在忙,兩張紋身床上都有客人,一個平躺,一個平趴。柏雅和嚴剛戴著口罩,手里握著紋身槍各有各的忙,抬眼打了聲招呼就繼續工作,陸水對這里很熟悉,進了屋就開始自由亂轉,先去吧臺坐坐,用高椅轉圈。
顧風和顧云也走了進來,一個穿黑色運動服,一個穿白襯衫和牛仔褲。兩個人一前一后,柏雅和嚴剛一副司空見慣的平靜,倒是兩個紋身的大哥愣了一下。
“雙胞胎啊?我他媽還以為我麻藥勁兒上來產生幻覺了呢。”
“跟基因克隆似的。”
“可千萬別這麼說。”顧風不說話,顧云倒是開了口,“我弟從小最不愛聽的一句話就是我倆真像,是吧?”
顧風沒搭理他,轉身去了吧臺。
“瞧,又生氣了吧?”顧云找了個地方坐下,笑著看向吧臺那倆人。
陸水轉圈轉夠了,停下來后也看向顧云,但是表情很嚴肅。他現在已經緩過來了,可是仍舊還在生氣。
顧風這時從他背后走過,進吧臺去開冰箱:“還是喝雪碧麼?”
“要喝。”陸水點頭,隨后又加了一句,“這次我不要吃方便面了,我怕食物中毒。”
“好。”顧風打開雪碧,又切了一片檸檬,再加上冰塊一起推到陸水的面前,“我哥是不是嚇唬你了?”
“他不讓我下車,還不給我開空調,還不讓我過馬路。”陸水喝一口,抱怨一句,再瞪顧云一眼,“隊長,我建議你去做一個基因測試,說不定你和他根本沒有血緣關系,只是長得太像。”
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是顧云那邊剛好聽得見。顧云拿著手機正在點外賣:“呵,我倒是希望不是呢,每次見到他都和見到自己似的,特別是晚上,瘆得慌。”
顧風不耐煩地掃了他一眼,碰了下陸水的玻璃杯:“想不想去看魚?”
“可以看孔雀魚嗎?”陸水捧著杯子站了起來,“我可以接生的……”
“現在還不行。”顧風掏出鑰匙,擰開了通往后屋的那扇門,帶陸水走了進去。等他一走,柏雅摘下口罩問:“阿風又養淡水魚了?”
“聽他瞎掰呢。”顧云說,“我是他哥,我還不知道他……他唯一一條淡水魚可能就是家里的那條。”
嚴剛放下紋身槍,借機休息一下酸脹的眼睛:“他倆到底什麼關系啊?”
“阿風到底什麼時候才會表白啊?”柏雅已經等不及了。
“什麼?”顧云停了一拍,“他倆不是從小就在一起了嗎?”
冰鎮過的雪碧很好喝,陸水又一次回到海景房,但是這次他沒有單單坐在海景缸面前數魚,而是開始探索房間。
床很大,床上用品很柔軟,枕頭有6個。屋里有兩臺空調,立式空調在角落里,隔壁還有兩個小房間,是洗手間和雜物間。
雜物間里放了消毒用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