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再次襲來,走廊里不算涼爽,他想,四水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對勁的呢?
在他的回憶里,好像是初一那年,也就是從那年開始,隊里很多孩子都說陸水瘋了。
究竟因為什麼原因“瘋掉”的,顧風不得而知。但是他相信確實有一些事情發生在四水的身上。
陸水的手還在點屏幕,他不喜歡這種游戲模式,也搞不懂為什麼大西瓜只能一個一個合成,但是又停不下來。游戲不難,只需要掌握順序,再來就是多一點的運氣。
又一次游戲結束,只合成了1個,陸水重度不滿,將手機往顧風那邊塞。
顧風從睡夢中被吵醒,眼睛半睜,眼皮很沉重的樣子。他接過手機,點入游戲,新一局開始。
一個一個小水果在他的操作之下變成了大水果。
陸水湊近來看,嫌他把手機拿遠了還拽近一些,時不時指點一下,時不時搶著點兩下。他知道自己在干什麼,熄燈之后霸占隊長睡覺的時間,這不對。可是他今晚有些失控,因為以后自己霸占他的機會不多了。
少之又少,極有可能完全沒有。
想到這里,陸水又湊近一些。他想問為什麼要換掉自己,可是又不愿意開口,他希望顧風能懂,也希望他能主動和自己解釋。
可是顧風一字不說,保持安靜,只是按照他的要求替他合成大西瓜。
屏幕上已經出現兩個西瓜,陸水挨著他身體的側面,攥住他用來點擊屏幕的食指。陸水完全操控了它,時不時加重力氣,暗示對方現在自己很不高興。
結果顧風就像醒著睡覺一樣,沉默是金。
于是陸水停下來,開始怒視他。
顧風這才將手機關上。“你說。”
陸水張了張嘴,不懂他為什麼總要自己說話,他明明什麼都明白。
“你不說,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麼。”顧風又說,“你小時候就很愛說話,想干什麼都會直接和我說。”
小時候……陸水回憶著小時候的事,很多事情他不愿意再想起來,突然,一道筆直的手電筒光晃到他們臉上,隨后是腳步聲,陸水嚇得一哆嗦,立刻站了起來,眼前的正是宿管。
“大晚上不睡覺,干嘛呢!”宿管問。
“聊天。”顧風也站起來。
誰和你聊天了,我可沒聊。陸水連忙躲到他身后,又變回沉默寡言的超級怪小孩。
宿管才不信。“真當我好騙啊?聊什麼呢!明天找你們教練去!”
“聊關于我是射手座以及B型血這件事。”顧風回答。
宿管頓時氣到無話可說,這幫大學生真有毛病。
陸水揉著手指關節,糟糕,原來自己說過的壞話都被隊長聽見了。
兩個人給宿管寫過保證書這件事才算落定,陸水被顧風帶回510時已經快12點了,而宿舍的人都沒睡。
“以后任何人都不能再教他玩游戲。”顧風站在屋里強調。
室友們紛紛點頭。
陸水靜靜地走到鄰窗上鋪,將手機還給潘歌,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不礙事。”潘歌捏了捏他的臉蛋,接過了微微發熱的手機,同時也替陸水的狀況擔憂。
第二天,陸水又掛上黑眼圈,整個人顯得很憔悴,蔫蔫的。
他皮膚白,雖然沒有顧風那麼白,但有點黑眼圈就會很明顯。他想給一卡通充值,可是又不想,哥哥給的每1分錢他都不想花,可是一想到今后不能再當替補了,還是咬著牙充了100塊。
為事業充值完畢,陸水去買了一盒奶黃包,還有一杯拿鐵。
生椰拿鐵8塊,拿鐵6塊,他不舍得多花兩塊錢。
拎著這些東西,陸水悄悄地跟上了顧風的腳步。
顧風剛給A隊開會完畢,一行人往教室移動。他習慣坐教室右側的位置,不曬。
水泊雨和汪在晨正在和他核對二次訓練賽的順序,抬頭叫了他一聲:“顧風,你去哪兒?”
“這邊沒太陽。”汪在晨也抬起頭,指了下最右側的后排空位,“咱們坐這邊吧。”
“你們先坐。”顧風卻看向另外一個方向,“我坐那邊。”
“你又不嫌曬了?”水泊雨放下運動包,笑了笑。
顧風搖搖頭,走向最靠左的那一排獨自坐下,抬手將窗簾拉滿。光線變暗,第一節 課還沒迎來熱度的炙烤,他拿出書本后沒多久右側就有人來。
陸水坐下后先把一杯咖啡放到他桌上,然后拿出一個快餐盒,不管不顧地往他包里塞。
顧風把快餐盒拿出來,放他桌斗里。
陸水再拿出來,重新塞給他。顧風又要退貨,他趕忙抓住他手腕不放,仿佛只要他收了自己的早餐就等于收了賄賂。
手指冰涼,手腕也冰涼,陸水連續試了幾次,最終他的賄賂都沒送出去,原封不動退回來。
他輕度不滿地觀察著顧風,隊長肯定懂自己的意思。
半晌,快要上課了,兩個人還持續著這場無言的拉鋸戰,陸水沒辦法了,這才松開雙手,卻給顧風的手腕留下兩圈箍痕。
現在陸水采用迂回戰術,拿起飲料杯,掀開蓋子,再次故技重施:“請你喝。”
顧風搖了搖頭,笑著活動手腕。
“這是我花錢買的。”陸水特意強調,“不是你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