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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博玫瑰》第515章

  美杜莎肝膽欲裂般尖叫著,滿頭的蛇發狂亂扭動,密布蛇眼的臉上顯露出憤怒與恐懼。她的任務是守護機柜,如今機柜被毀掉了幾座,已經觸及了程序的紅線,她不能再悠閑地狩獵,必須立刻處死這個人類。

  大量的蛇發朝著鄧槐靈的身周卷集,堵死了所有可以逃生的道路。鄧槐靈從碎裂的機柜中抽出長刀,回身格擋,然而那株濃綠的槐樹再次閃爍著出現,遮擋住他的視野,伴隨幻覺而來的還有師父的面容和樹下用來練刀的木樁。

  幻覺中好像有數不清的木樁向他撲來,而他只是個小小的孩子,身量還沒有手中的唐刀高,努力地舉刀迎向那些木樁,卻被劈頭蓋臉地擊打著。現實里蛇發牢牢纏住了他的脊背和腰部,鄧槐靈想要掙動卻使不上力,毒素麻痹了他的小半邊身體,精力也在漫長的戰斗后消耗殆盡。

  越來越多的蛇發卷纏上來,美杜莎獰笑著把鄧槐靈舉到半空,兩條游蛇從他肩膀后探出了頭,毒牙刺進他的皮膚,注入更多毒液。一條條蛇發把他的身體包裹得密不透風,只剩下臉還露在外面,那雙向來輕狂銳利的棕眸失去了神采,低垂下來。

  “唔……”鄧槐靈的指尖動了動,想抬手松開纏繞在頸間使他窒息的蛇發,卻動彈不得。氧氣正變得稀薄,缺氧和新注入的毒素使得幻覺愈發濃烈,他更清楚地看見了閃動在色塊間的槐樹,它的枝葉由綠轉黃,又被積雪覆蓋,樹枝掩映間依稀可見用塑料布蒙頂的房屋。

  這就是他在生命終結時看到的景象麼?那座再也回不去的、童年的小屋?鄧槐靈微微睜開眼睛,他似乎躺在了屋子里的折疊床上,蓋著單薄的毛毯,角落里木柴燒得正旺,火星在光暈中翻飛。

  柴堆上架著爐子,鄧宣蹲在爐前攪拌鍋里沸騰的魚湯,湯水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鄧槐靈想了起來,那是血色圣誕前的半個月,他在下雪天練刀練得發高燒,鄧宣從河水里撈起幾條變異的魚給他燉湯喝,他裹著溫暖的毯子聽屋外風雪肆虐,只覺得無比幸福。

  在他的人生中,那間小屋是最初可以稱作“家”的地方。虛無的幻境中,師父給他盛了碗魚湯,待他稀里呼嚕地喝完,迷迷糊糊躺下后為他掖好毯角,在睡夢中摸著他的額頭,和藹地說:“睡吧。”

  ……可以睡了麼?

  鄧槐靈縮在毯子里,視野里是茫茫的霧白色。他什麼都看不清,只感受到侵蝕意志的溫暖,周身的壓感像是什麼東西緊緊纏繞住他,又像是深愛的人緊緊擁抱著他,在這樣的暖意中睡上一覺,應該會做個輕飄飄的好夢吧。

  他的唇角慢慢揚了起來,露出滿足的笑容。他記起來是誰這樣緊地擁抱過他,血色圣誕時,那個青年抱住他從高樓上一躍而下,擁著他穿過槍林彈雨,在對方懷里不必擔心任何危險,的確可以沉沉地睡去。

  可隨即他的笑容便凝固了,反復過無數次的夢境在幻覺中出現。他看見青年轉過身獨自離開,遙遙地走上天臺,槍響后鮮血濺起,殷紅的血花綻放在雪地上。

血點也落在他的前額,像一小片滾燙的烙印,烙下他靈魂深處的悔恨。

  洋溢著暖意的安全感消散了,風雪之中只剩下他彷徨的眼眸,眼淚在頰邊凍結成冰。如果就這麼安然睡去,又該換誰為他去死?

  “我……還不能睡,”鄧槐靈的聲音微弱,卻帶著深深的不甘,“我不可以睡!”

  他的音量忽然拔高,蘊含無限的氣勢回蕩在殿堂內,宛若沉渾的洪鐘,“我還沒有,保護你!”

  棕色的眸子驀地張開了,那本該是垂死之人的眼神,卻如同鋒利的刀刃般懾人。美杜莎錯愕地注視著這個渾身滴血、狂氣卻更盛的獵人,想不通他為什麼還能蘇醒。

  她敢肯定對方的肋骨被她勒斷了兩根,身上也全是淤傷,更不必提纏繞造成的窒息和神經毒素。然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便有絲縷的細風從包裹著鄧槐靈的蛇發縫隙里滲入,仿佛纖薄無形的刀刃,沿著狹窄的軌跡快速游走。

  美杜莎眼睜睜看著這個虛弱至極的人類操縱著風場,周遭所有的空氣仿佛都被抽到了狹小的空間中,像是暴烈的風球那樣往里面聚集,從內部逐漸撐起了一根根蛇發。金屬的蛇發被風球撐得彎折到極點,發出不堪重負的喀啦聲。

  幾秒后蛇發終于承受不住內部的張力,風球倏然炸開,四分五裂的碎片濺落全場!美杜莎厲鳴著后退,漫天的金屬蛇肢掉落下來,砸在鄧槐靈外圍的風球上又彈開,偌大的殿堂布滿了銀光,只留下中央一圈空地。

  鄧槐靈墜落在地,重重咳出一口鮮血,險些因為落地輕微的沖撞疼暈過去。

嘴里彌漫著鐵銹的味道,斷掉的肋骨似乎刺破了他的臟器,他既因為缺氧大口呼吸著,又因為牽動胸腔而感到劇痛,一時間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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