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象一下,你永遠都見不到他,但知道他在某個地方——某個溫馨而隱秘的地方跟白石相處得很好,他們一起去出任務,偶爾窩在家里喝點小酒,白石也很有錢,會為Rosie滿足一切愿望,而Rosie那種純凈、明朗的笑容呢,也永遠不會留給你——”
“夠了!”鄧槐靈終于爆發了,惡狠狠地吼道,“我喜歡他,憑什麼要放手!”
話一出口他就怔了片刻,似乎不相信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明明已經決定要尊重Rosie的選擇了。在鄧槐靈原地發愣的時候,羅拉沖破了他的防御,毫不留情地一拳掄在對方臉上,巨大的力道襲來。
計分器再次鳴響,周遭燈光閃爍,昭示著這場比賽由羅拉的勝利而告終。
溫熱液體流下臉頰,鄧槐靈抬起手擦拭,血跡蹭了滿手背。可是他倒不覺很痛,相反,心頭籠罩的云翳散盡了,有些東西變得格外明晰。他不由得苦笑:
“你是故意要我陪練,好跟我說這些的吧,羅拉。”
“舉手之勞,不必感謝。”羅拉輕松隨意地說,摘下拳套在半空中拋了拋,“多給我介紹幾樁生意就行了。”
第62章 酒精棉片,07:17 pm
結束了與羅拉的切磋,鄧槐靈沒繼續在HOPE待著,而是返回了他居住的蜂巢。公寓周邊的小徑上路燈全被砸壞了,嗞嗞地一閃一滅,廣告屏和招牌倒是仍然明亮,在黑暗里交相輝映。
迎面吹來的夜風有些冷,卷起漫天垃圾,他裹了裹外套,揚眸看見臨街這一面,自己家中燈火是亮的,清冷的夜晚融開一小團暖色,似乎還能辨別出窗前模糊的剪影。
那人靠在窗臺邊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沒有注意街道上的他。
鄧槐靈收回視線,將臉撇到一邊,不自主地低頭輕笑了一聲。隨即他收斂了神情,把左手插進衣袋里,抬起右腕驗證ID上樓。
推開門,原來Rosie停在窗邊不動的理由是喂鴿子,他進去時Rosie正攤開手心,垂著頭讓深灰的鴿子在手里啄食,邊撫摸它的羽毛,邊小聲絮叨著什麼。燈光映亮了仿生人的輪廓,每根睫毛都被暈成金色。
門發出聲響,那只鴿子便警惕地撲棱翅膀飛走了,蹤影消失在夜空中。Rosie轉回頭來,目光從驚喜到驚訝:“鄧先生,你回……咦,你的臉?”
盡管已潦草地洗去了血跡,羅拉在他臉上造成的那道裂痕還是分外明顯。鄧槐靈不怎麼介意,流血負傷對他而言是家常便飯,這種小傷擦一把就好了,但Rosie不由分說地將他摁在沙發上,取出了應急醫藥箱。
鄧槐靈配合地仰起頭,任由對方搭著他的肩膀,以棉簽蘸取碘伏,小心地涂抹傷口。從這個角度可以端詳仿生人的臉,為了不觸疼他,Rosie靠得很近,專心致志地處理創口邊緣的臟污,睫毛靜止著一眨不眨。
“怎麼會弄成這樣?”Rosie擔憂地開口了,氣息撲在他唇角。
“隨便磕的,一點小傷。”鄧槐靈說道,“你剛才在喂鴿子。晚上還會有鳥出來活動嗎?”
“一般是沒有的,不過這幾天我經常喂它,所以它賴著不走了。”Rosie涂完了碘伏,離開他身邊去翻找酒精棉片,找到后又湊了過來,用棉片擦拭著那道傷痕,“這只鴿子的腳有點受傷,看起來也不在其他鴿群里,我給它取了名字,叫槐靈。
”
鄧槐靈啞然無語,Rosie重新湊上來時,一只膝蓋抵在了他雙腿間的沙發上,好讓涂藥更方便些。這個姿勢,只消輕輕一按,Rosie就會失去平衡坐在他腿上。
“為什麼要叫我的名字?”他問。
Rosie彎起眼睛,手中清涼的棉片一點點蹭過他的傷口:“因為白天等你的時間實在太無聊了,這只鴿子長得又很像你,它的毛色比其他鴿子都深,脾氣還很……”他倏然頓住,沒有再說下去。
“很怎麼?”鄧槐靈追問道。
“沒什麼。”Rosie躲避著他的眼神,試圖轉移話題起身,“你用過餐了嗎?沒有的話我去幫你……”
鄧槐靈卻沒有放過,抓著對方的腰往下按,迫使Rosie跌坐下來,與他貼得極近:“說清楚,我的脾氣怎麼了?”他的話里帶著笑音,撥開了仿生人握著棉片的右手,利落地壓住手腕。
“鄧先生,別鬧了。”Rosie試著掙了一下,發現根本掙脫不開。
鄧槐靈撐著沙發緩緩坐直,正視對方的眸子,一字一句、確認似的說:“你在想我。”
Rosie起初驚慌失措地想逃,可是被牢牢地禁錮住了,只能別開眼睛不說話。他聽見鄧槐靈又固執地道:“如果你心里沒有我,為什麼會覺得那只鳥像我,為什麼要給它取我的名字?”
“……我在想你的,鄧先生。”Rosie低聲說。他找不到能夠遮蔽的地方,于是將臉埋在了鄧槐靈肩上,發出來的聲音悶悶的:
“白天的每一個瞬間,我都在想象你可能會做的事,和鴿子說話的時候,我也不停地想著你。我想和你一起去出任務,所以進了幻海系統,那里有很多關于你的記憶,卻沒有一個你會像現在這樣跟我對話,記憶只是記憶。
“但是我不愿意告訴你,你很可能會擔心的。鄧先生,你不屬于我,我的情緒和思考,不該干擾到你的情緒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