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要是在的話也不會挑釁你的,你知道嗎,洛希一直害怕和你拌嘴,因為他吵不過你。他只會說——”殺手模仿著洛希頭痛的語氣,“‘為什麼你們兩個天天都這麼閑,十一席會議是給你們當脫口秀的嗎?需不需要全二區轉播?’”
這句玩笑有效地活躍了氛圍,他們對視一眼,同時笑出了聲,都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黃金歲月。彼時的“術”處在最開放包容的階段,十一席會議中充滿了各種能人,每次開會都能掀翻屋頂,洛希在圓桌一端無可奈何地看著所有人,但是并不阻止他們爭論。
自從洛希在主城區身亡,維克托執政之后,這種場景便不復存在,十一席會議也被徹底清洗。洛希時代留下的幾位裁決官中,殺手脫離了“術”,藏身于黑市,派珀仍堅守二區,至于程文……
“程文幾個月前死了。”派珀輕聲說,“如今的‘術’已沒有他的容身之處,那個老好人被維克托派去執行一次必死的恐怖襲擊,他預料到了自己的命運,但沒有料到的是,政府讓洛希親手殺了他,還拍攝了宣傳短片。”
“我看過那支短片,程文最后一點利用價值都被政府榨取殆盡了。”殺手收斂了笑容,表情凝重起來,“洛希沒和我談論這件事,原因你也知道。”
“有些事情,閉口不提就罷了,說出來會全盤崩潰的。”派珀贊同地說,“我打通了政府的一些關系,把程文的尸體秘密運到了二區,在我管轄區域最北端,有一個墓園……我得走了,如果你能帶著洛希回來,就去那里看看吧。
”
殺手點點頭,以平常那種輕佻語氣說道:“一定。”
他看著派珀又揮了揮手,往后退去,直到身影消失在深巷的黑暗中。一陣微風將雪花吹得打起了旋,灌進暗巷里,那仿佛是道莫測的深淵,埋藏著他對往日的所有記憶。
*
“你把我放進黑名單了麼?”兩人上了懸浮車后,鄧槐靈一面趴在醫療床上讓救護仿生人緊急處理傷口,一面側過臉對洛希說。
洛希才發覺鄧槐靈傷得很重——之前由于太暗的關系,加上對方還能神態自若地和殺手對話,他便理所當然認為只是輕傷。直到鄧槐靈呼叫的急救車落地,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畢竟鄧槐靈一向對自身吝嗇,沒有大礙絕不會去醫院,更不要說聯系昂貴的急救服務了。
他發現自己一點也不了解對方,假如是Rosie的話,大概早就能從鄧槐靈細微的表情變化里察覺端倪了吧。
“沒有。”洛希蹲了下來,好平視鄧槐靈的臉,“或許是雪太大了,信號有問題,也有可能是政府對這一路段的通訊進行了管制。”
他隨口扯了兩個謊,暗自記住等程序結束休眠的時候,要讓Rosie把對方從黑名單中刪除。
鄧槐靈意味不明地笑了:“說真話,Rosie。我愿意相信你,但這不代表著我是傻瓜。”
“這就是真話,鄧先生。”他在試探他,洛希又怎麼會上當,“我永遠不會對你說謊的。”
鄧槐靈皺了下眉,后背的傷口里有根鋼刺在止血時被挑動了,鉆心的疼痛讓他不由得閉了閉眼,沒有接話。洛希見狀轉移了話題,不想讓對方繼續深究:“鄧先生,很疼嗎?”
“嗯,”鄧槐靈側臉趴著,黑發懨懨地從眼前滑落,極少有這樣任人宰割的時候,“一會兒可能還要縫針。
”
洛希低眸掩去眼里的算計,換上了擔憂的眼神,然后握住對方的指尖,慢慢湊到唇邊吹了口氣,與鄧槐靈逐漸變得熾熱的目光相接:
“那麼……這樣還疼嗎?”
第55章 老鼠信使,07:23 pm
下一秒右手就被對方反扣住了。鄧槐靈把他的手拉近,用舌尖舔舐了一下手心,唇舌緩緩向上,吸吮過無名指上的黑戒,而后含住了那根手指仔細地舔弄著,情色的意味昭然若揭。
整個過程發生得極快,洛希只能呆呆地任由對方動作,直到鄧槐靈松開唇齒,放過了他,眼中滿是饜足的笑意:“病人有特權,所以我干什麼都是可以的,對麼?”
洛希猛地抽回那只手,緊緊攥著手心,手指上還殘留濕滑的津液。他腦海中一片空白,心臟劇烈地跳動著,簡直要脫離胸腔,更讓他震驚的是自己對這件事的反應——他好像,一點都不抗拒對方這樣做。
“嚇到你了?”鄧槐靈給了洛希一個抱歉的眼神,不過他此刻的心情顯然很好,甚至還愉悅地翹了翹唇角。
這人哪里還有剛才那副脆弱的模樣。洛希錯愕地問:“所以,剛剛忍痛的樣子是裝的嗎,鄧先生?”
“怎麼算裝呢?確實挺疼的。”鄧槐靈正色道,卻又沒忍住笑了,“我只是覺得……不表現出來的話,你好像一點都不關心我了。”
洛希幾乎想踹這個人兩腳,但對方是傷員,那些滲血的傷痕讓他都不忍心生氣。他不由想起了蛛形坦克的事,有一個疑問還沒得到解決:
“可我記得,我們走散的地點離坦克出現的位置很遠,你又是怎麼撞上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