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后面的宋忱卻覺得可怕。
即便他受過專業的培訓,也明白這豪門關系的復雜。仍然覺得自己上司深不可測,就別說這些年表面沒問題的人事變動,還有某些項目微小的錯誤,一些處理得當的財產轉移……
蔣書律和綜藝的那個Away隊長簡直判若兩人。
雖然帶笑,卻給人一種冷若冰霜的感覺。
朱瓊:“吃飯了嗎?”
她親熱地走到蔣書律身邊,一副慈母的樣子。
蔣書律:“吃過飛機餐了。”
剛說完周邊的親戚就說:“飛機餐不行,還是吃點別的吧。”
“把燉的湯拿上來吧,我聽說上節目很辛苦的。”
“書律還挺重感情的,還幫蔣赫宣傳綜藝。”
宋忱都麻了,覺得自己家過年三姑六婆壓根算不上什麼,跟這群老封建比起來都算時髦。
蔣書律:“我不餓。”
蔣書律:“母親,我去跟父親打聲招呼。”
他的禮儀挑不出任何錯誤,完美得朱瓊在這個場合都不好說什麼,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蔣書律走上樓梯。
旋轉樓梯二層是玻璃面,能看到打麻將的蔣家男人。
蔣開誠保養得倒是不錯,只是鬢邊有些星白,看見蔣書律,他笑著問:“回來了?”
蔣書律從相貌上看很像蔣開誠,只不過蔣開誠看上去明顯比現在的蔣書律好說話許多。
一起打麻將的還有蔣書律同輩的蔣季楠,對方的穿著打扮看上去和蔣書律看過的照片完全不同。
之前是誤入百年墳地的弄潮兒,現在像是要加入僵尸大軍了。
蔣書律點了點頭,那邊的蔣季楠招呼他坐下來打一局:“你會玩的吧,替我一下?”
蔣書律:“我要去看望爺爺。”
又說了幾句,他就去三樓了。
牌桌上的人看了眼蔣書律的背影,蔣季楠問蔣開誠:“大伯,都說書律哥跟一個小男明星談戀愛,是真的嗎?”
蔣家的麻將機都是老式的,需要自己洗牌,麻將聲里蔣開誠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你可以自己問問他。”
蔣季楠比蔣書律小兩歲,是蔣開誠的侄子。
這兩天代家里過來的,他父親最近住院,不適合走動。
這幾年回國后跟蔣家聯系頻繁很多,跟其他小輩都很合得來,唯獨同齡的蔣書律有點難搞。
蔣季楠開了個頭,其他人也有點好奇:“我聽嫂子說最近給書律介紹了好幾個女孩,明天還要順便相親嗎?”
“書律還用相親?”
“聽說那個小男明星是之前和他一起搞什麼男團的同事吧?這也認識好多年了。”
“應該不可能吧,那男明星都結婚有孩子了。”
“是嗎?我太太可喜歡書律的節目了,大清早就起來看直播呢。”
蔣開誠的臉色難辨好壞,大家說著又順勢夸了蔣書律幾句:“我有些日子沒見書律了,長得和開誠哥是越來越像了。”
“開誠哥在書律這個年紀孩子早就結婚了吧。”
蔣開誠點頭:“這些朱瓊會操心的。”
有人問:“對了,蔣赫呢,不會老爺子過壽也不來吧?”
蔣開誠:“他明天來。”
“我聽說蔣赫打算結婚了啊,真要和男人結婚啊?”
“他年輕的時候不就因為這是把老爺子氣到了麼。”
“那個男人好像和書律的那一個是……”
“都是同事。”
蔣書律沒管樓下的議論,他走到老爺子的房間,跟對方打了聲招呼。
蔣家到蔣書律這一輩已經第五代了,現在的輝煌都是每一輩人的心血。比起蔣開誠,蔣書律和爺爺蔣鳴勛接觸更多一些。
蔣開誠在生意場上沒什麼建樹,但也屬于兄弟里矮子拔高個的存在。
如果不是蔣赫叛逆出逃,又身染重病,可能當年打破這個傳統的可能會是蔣赫。
宋忱在門口等著,有點害怕蔣書律被打出來。
也不是他想太多,蔣家的氣氛實在差得很。
每一次來宋忱跟過來都大氣不敢出,更別提他還是雙面線人。
蔣鳴勛上了年紀,白了的頭發也不影響他的氣質。如果不是幾個月前意外骨折還得養著,更不會讓人看到他坐在輪椅上的樣子。
蔣書律:“爺爺。”
雖然來得匆忙,但蔣書律沒有任何風塵仆仆的感覺,蔣鳴勛從鏡子里看了眼這個長孫,仍然看不出一絲破綻。
蔣鳴勛:“新聞怎麼寫的你都看了?”
蔣書律:“看了。”
他指的是一邊桌上的水墨屏,上面都是一些新聞界面。
蔣家本來在內地海外都有的生意,百年風雨,非常注重名聲。
蔣鳴勛:“當年你去做明星也是這樣寫的。”
蔣書律:“我知道。”
蔣鳴勛:“你當年和我們談的,除了海外的那些項目,還有什麼?”
蔣書律:“會按部就班生活。”
蔣明勛轉過身,輪椅往前,停在蔣書律面前:“這就是你的按部就班?”
蔣書律:“我認為我為蔣家做的夠多了。”
五年里蔣書律的履歷和聲望都疾速更新,如果他不是繼承人,換做任何一家公司都會拼了命地留住他。
蔣明勛:“你還記得你的身份嗎?”
蔣書律:“哪個身份?”
他的聲音聽起來仍然不卑不亢:“蔣書律還是周愁?”
一拐杖要抽過來,但被蔣書律躲開了。
他神色不變,甚至還笑了笑:“蔣季楠要是想接,我也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