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唐約的孤寂感沒那麼重了,起碼絮絮叨叨抱怨的時候特別鮮活。
蔣書律突然伸手扯過被角,把唐約連人帶被子攤開了。
唐約憤憤地仰頭看他:“隊長你干嘛啊!”
蔣書律:“睡覺啊。”
他沒意識到自己看上去有點難得的壞,在旁觀者的眼里也生動太多。
不是商業電子刊訪談里的冷淡精英,只不過是紅塵里的一個普通人。
因為和喜歡的人同居一室,所以情不自禁地想要逗一逗。
“是誰誤入情侶臥室!是我——”
“在談嗎?沒談的話試試好了!可不可以!反正你們知根知底,我看小咩也同意了。”
“小咩哈哈哈哈把爸爸嫁出去就自由了!”
“一個愛鬼故事勝過爸爸的天才寶寶。”
唐約哦了一聲,突然覺得自己還不如醉著,這樣起碼不會因為此刻蔣書律和自己一個被窩而尷尬。
蔣書律:“你別掉下去。”
唐約扯著被子,悶悶地說:“沒事的,那條縫塞不下我。”
洗完澡后個人收音設備關了,但不妨礙觀眾聽到唐約的悶聲,因為節目組趁嘉賓不在還加裝了床頭設備。
隔壁房間的鬼故事也非常清晰,惹得一群人毛骨悚然,寧愿來這里聽隊長和忙內的“聊聊”。
“哈哈哈哈那條縫確實,小朋友也塞不下!”
“強迫癥看得好難受啊,為什麼不能直接靠墻?”
“蔣書律你的眼神…別太愛了(夸張版)”
“唐約怎麼做到長得這麼冷冷還這麼可愛的。”
唐約也受不了蔣書律老看著自己,他默默把頭埋下去,憋出了一句:“那我睡覺了,你關個燈。”
蔣書律嗯了一聲。
觀眾就這麼眼睜睜看蔣書律在昏暗的睡眠燈里點著手機,不知道在發什麼消息。
仿佛是吃飯要找個下飯菜一樣,他還非要有一眼沒一眼地看看唐約……露出來的半個腦袋。
唐約悶在被窩里偷摸看直播,也知道蔣書律在看自己。
他心想:這些彈幕都什麼東西啊,什麼讓隊長鉆進來把我辦了?
太過分了!隊長才不是這種人。
這分明是那種小說的內容。
對哦,這個世界就是一本書,隊長好像是會干這種事的。
但一旦進入其中,唐約又很難把蔣書律和書中人掛鉤。
大家都太鮮活了,連我,都在這個世界有了小孩。
可是小咩變了,以前每天都要親親我,說愛爸爸的,現在呢?
居然為了鬼故事把我趕走。
唐約越想越生氣,沒意識到自己呼吸都急促起來。
直播間已經進入倒計時,大部分觀眾都不太樂意——
“開24小時不行嗎!澄空娛樂!我勸你們清醒一點——”
“唐約這樣真的不會憋死嗎?”
“沒睡吧。”
“換我我也睡不著。”
五、
四、
蔣書律又看了眼唐約。
三、
唐約的手指掀開了被子,一條小縫,試圖透氣。
二、
蔣書律看見了。
一。
蔣書律掀開了被子。
對上了一雙眼眶泛紅的眼。
直播間猝不及防地關閉了。
定格在唐約和蔣書律昏暗光線里的對視,給人一種似曾相識的抓心撓肺感覺。
唐約嚇了一跳,急忙想要縮回去。
蔣書律卻快他一步,扔下手機后直接把人從摟到了懷里。
月色透窗,蔣書律的聲音也有些混沌,他柔聲問——
“小約,你的秘密和我有關是嗎?”
第26章
直播間關閉了。
嘀聲是一個預兆, 仿佛無數雙眼睛都閉上,房間里只剩純粹的唐約和蔣書律。
唐約蒙頭的被子被掀開,像是哭過的眼睛毫無準備地和蔣書律對視, 一眨一眨就要落下眼淚來。
這句話問得他呼吸越發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暈厥過去。
蔣書律也沒催,他就這麼和唐約對視著。
看青年漂亮的眼眸落下晶瑩的淚珠, 像是蚌殼滾出的珍珠, 唐約也失去了最后一層遮掩的屏障。
唐約:“我不想說。”
他深吸一口氣, 下意識地去咬自己的嘴唇, 卻被蔣書律提前一步, 捏住了下巴。
蔣書律:“是不想說, 還是不敢說?或者是……不能說?”
他這些年翻來覆去幾乎是美夢也是噩夢的那一段綺麗的記憶,到底是真是假?
唐約喊了聲隊長, 聲音都哽咽了, 他的手抓住蔣書律的手, 想要擺脫蔣書律的鉗制。
蔣書律不肯松手。
越發的掙扎讓唐約的下巴都染上了紅痕,更接近蔣書律夢里的那個唐約。
如果哭聲再綿長一點, 稍微加一點點的回應, 可能就能重合了。
唐約看著蔣書律,他唇瓣上的齒痕在光影下仍然清晰,隨著呼吸顫顫, 更容易卷起另一個人的欲望。
唐約:“我不能說。”
蔣書律松開手,又不讓唐約轉身,像是他壓制著唐約,如同兇獸的掠奪。
蔣書律:“為什麼?”
唐約在蔣書律印象里不算很愛哭, 在團時期哭的最多的反而是姚黎心。
最gay的直男有一顆脆弱敏感的少女心, 很容易被粉絲感動到嗷嗷大哭。
偶爾蔣書律都能被這樣的氛圍感染, 轉頭又卻發現身處燈海歡呼里的唐約不為所動。
少年人看著自己的燈牌,給人一種超乎尋常的冷靜。
唐約怕柳汐潮的鬼故事也不會被嚇哭,訓練受傷也不會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