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地笑笑,不知道該覺得慶幸還是悲哀。
“留守青年”鄭知先生等來了修熱水器的工人,都忙完之后,又在家里大掃除了一番,等全部忙完,沖了個澡,換好衣服就出門了。
之前游擇一的爸爸來辦公室找他,他還真的說到做到,給那人介紹了一份工作。
某商場停車場管理員,平時沒什麼事兒,只需要偶爾在停車場門口指揮一下方向就可以,原本還有個倉庫管理員的崗位,相比這個更輕松些,但因為他有犯罪記錄,哪怕是看在鄭知的面子上,人家也沒法錄用。
有了案底,做什麼都難。
別說像這位這樣的人了,就連真的改過自新手腳勤快任勞任怨的人都未必能有地方接受,能找個停車場管理員的工作,是該知足了。
鄭知算了算,今天是他上班的第二天,于情于理,他都應該去看看。
不過當然不是為了看那個男人,而是去看看他有沒有給人家商場添麻煩,畢竟是自己托關系送進去的人,好了壞了,他都有一份責任在。
鄭知到商場的時候是下午快四點,正是人多車多的時候,他到的時候,停車場已經快沒位置了。
他開車進去,剛轉了彎就看見那個男人坐在一把小椅子上,手里拿著一面小旗子,百無聊賴地揮著。
鄭知有點兒無奈,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
他現在就祈禱這人能自覺一點兒,千萬別惹出什麼事端來。
鄭知找了個位置停好車,沒過去跟那個人說話,而是直接上了樓,去找負責這里的經理。
那個經理跟他有點兒交情,以前求他辦過事兒,否則也不會這麼痛快讓他安排人進來。
鄭知本來不喜歡欠別人人情,結果因為這麼個人,不得不做這種事兒,如果是個像樣的人也行,這麼個混吃混喝的家伙,實在讓他覺得過意不去,不得不來當面感謝一下。
等他辦完事兒從樓上下來,取車的時候特意避開了游擇一他爸,他不想見到那人,怕讓那人覺得自己非常重視這件事兒。
鄭知開車出去的時候繞了一下,沒有路過那人身邊,但他開得慢,經過停車場一個小路口的時候,往對方的方向看過去,發現那人正跟一個同樣穿著制服的男人說著什麼。
倆人面色沉重,不像是在說些無聊的瑣事。
鄭知覺得奇怪,擔心是出了什麼事。
晚上游擇一回來的時候鄭知還在想著這件事兒,但他給他爸安排工作的事情打從一開始就沒告訴游擇一,所以對方問起自己在想什麼,隨口扯了個謊也就過去了。
“下周周通婚禮,明兒咱倆去看看,給他們倆買個什麼新婚禮物。”鄭知躺在沙發上,游擇一正收拾茶幾上兩人早上喝水的杯子。
“行啊。”游擇一笑著看看他,“去哪兒買?我還沒逛過商場呢。”
他無意間的這麼一句話,讓鄭知又起了憐惜之心:“你想去哪兒?”
“我也不知道,”游擇一說,“我對這兒也不太熟,平時除了上班就是在家待著,你決定吧,我就跟著你走。”
鄭知一笑,從沙發上起來,走過去貼著游擇一的后背,在他后頸吹了口氣然后說:“跟著我走?那我現在要去臥室了,你來不來?”
這麼明顯的暗示搞得游擇一紅了耳朵,他放好杯子,低聲說:“這麼早就要睡覺,我才不去。”
“誰說睡覺了?”鄭知突然抱住他,把人往臥室拖,“我帶你玩兒點兒有意思的!”
游擇一開始懷疑人生了。
之所以會這樣倒不是因為周六晚上因為“周日不上班”,鄭知壓著他折騰了一宿,直到天快亮倆人才終于洗洗睡了。
而是因為,說好了去給周通跟何葉買新婚禮物,結果,買完之后,鄭知說:“其實,我也有禮物想送給你。”
他們倆在一起之后,鄭知其實沒送過什麼給游擇一,其主要原因是,游擇一什麼都不要。
“你別浪費錢了,我什麼都不需要。”
鄭知都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聽見游擇一說這句話了,之前每次倆人爭一下,最后也就算了,但今天,鄭知非常堅定地說:“不行,這個你絕對需要。”
游擇一還真就想不出有什麼是自己“絕對需要”的,他的生活必需品都已經有了。
鄭知拉著他,快步往前走:“走吧,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然后,他們就走進了書店,去的還是教輔類分區。
“……你要送我這個?”游擇一看著鄭知買了最新版的高中教材和幾本練習冊,驚訝得腦袋都大了。
“還記得咱們之前說過什麼嗎?”鄭知把選好的書放進書店的手提籃里,對著他挑挑眉說,“你只有一年的時間,時間緊任務重,咱們現在就得開始了。”
“你是認真的?”
“那不然呢?”鄭知把胳膊搭在游擇一肩膀上,笑著給他指了指書架上的一本練習冊說,“看這個,眼熟嗎?這都多少年了,竟然還有。
”
“學生時代的噩夢,”游擇一低頭看了一眼被放在地上的手提籃,生無可戀地說,“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