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知從小就聰明,游擇一這拙劣的謊言被他看穿,而游擇一撒下這個謊的動機讓鄭知心疼。
他按滅了煙頭,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回來之后,拿起手機打給了游擇一。
游擇一正在洗澡,聽見手機響了,慌里慌張地往外跑,生怕錯過什麼重要的電話。
自從遇見鄭知之后,他又開始找新的工作,他沒辦法面對每天都要跟鄭知見面的生活,他怕哪一天欲望戰勝了理智,他不希望那樣。
游擇一裹著睡衣出來,還沒來得及擦干的身體打濕了身上的衣服。
他拿起手機,發現來電人竟然是鄭知。
手機一直在響,游擇一盯著那個名字看,直到屏幕暗了下去也沒有接聽。
他放下手機,準備回衛生間繼續洗澡,誰知道剛走到門口,手機又響了。
鄭知連打了幾遍游擇一都沒接,他無奈地“嘖”了一聲,知道那人肯定是故意的。看了眼時間,距離下班還有兩個小時。
鄭知整理了一下手頭的工作,收拾好東西,難得的早退了。
他先開車去了超市,買了點兒水果和營養品,然后直奔游擇一家。
鄭知之前送游擇一回來的時候只是把車停在樓下,對方沒告訴他具體住在幾樓幾號,鄭知無奈,只好在樓下繼續打電話。
他從來都沒有這麼耐心地對待誰,從小到大,游擇一是唯一一個。
當年耐心地給他講題,如今耐心地等在樓下一遍遍給他打電話。
鄭知突然想,果然是一物降一物,誰能想到我一個青年才俊就這麼被一個小保安給吃定了呢?
命運這東西,實在是太有趣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我掐指算錯了,計算器告訴我每天雙更的話我還需要14.5天完結。
☆、第 41 章
游擇一坐在桌子邊, 盯著手機看了足足五分鐘。
屏幕亮了又暗下去,然后很快又再亮起來。
他很好奇鄭知的耐心究竟能保持多久,這樣一直不接電話,他有些愧疚,也有些無奈。
每一次看著鄭知的名字在那里閃爍他其實都恨不得立刻接聽,可他不能允許自己做出這樣的事, 愛是克制,他配不上人家, 也不應該把對方也拖進同性戀這個圈子里。
這不是什麼好事情。
游擇一自卑又膽小,這是他無法戰勝的惡魔。
鄭知打電話打到胳膊都舉酸了,耐心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眼看著天色暗下去, 心里也開始焦慮。
他想不明白游擇一怎麼就這麼執拗, 就像是幸福來敲門的時候, 別人都樂顛顛兒地去把門打開, 唯獨游擇一這個傻子,把門焊死了。
鄭知回到了車里,剛發動車子,又覺得有些不甘心,都等了這麼久了,這樣灰頭土臉地無功而返,那就真的白白浪費了時間。
他想,既然打電話不接,那就發信息好了。
鄭知簡單干脆地給游擇一發:我在你家樓下, 等了一下午了。
信息發出去,他不相信游擇一看不到,所以,現在選擇權又一次交到了游擇一手上,是徹底狠心地把他推開還是出來迎接他,完全要看游擇一怎麼選了。
不同的兩個選擇,將會引導他們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鄭知已經想好,只等半個小時,如果半小時之后游擇一還是不肯出來,那麼他就忘記這一切,從今往后,他跟游擇一,就是最尋常不過的老同學。
下了這個決心,鄭知開始皺著眉盯著樓門口看。
他心中是有所期待的,希望他真心相待的這個人多多少少給他一些回報。
人終究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年歲漸長之后,哪怕是在感情中也并非真的無所求。我對你好,我就希望你也以同樣的好來回報我,我捧著一顆真心過來,希望你哪怕不接受,也不要對這顆很可能僅熱這一回的心冷眼相待。
鄭知等待著,雖然明知是幻覺,但就是覺得自己聽見了時間一分一秒從他身體里消失的聲音。
滴滴答答,滴答滴答。
鄭知想起以前上學的時候看過的一首詩,詩的名字叫《指間沙》,里面有一句大概是說不要太用力,也不要試圖把握,所有的動作都只會加劇“它”的流逝,就像指間沙。
他記得這首詩是紀伯倫寫的,可后來大學的時候查資料,無意間竟然看見有人說這首詩的作者并不是紀伯倫,而究竟是誰那人也沒有說清。
這首詩鄭知很喜歡,而這首詩的作者究竟是誰,他到現在也沒搞清楚。
就像他可以確定自己很喜歡游擇一,可無法確定他們是否能夠在一起。
游擇一看見鄭知從車里下來的時候,恍惚間好像看見了有花瓣似的東西從他眼角嘴角飛出來。
那花瓣或許是具體化了的好心情。
一個人是否喜歡自己,當事人其實是有感覺的,除非自己太遲鈍或者對方是個真正的情場老手,否則不可能毫無察覺。
所以,游擇一站在樓門口的一瞬間,很能明白鄭知的心情,因為他當年高中的時候每次看著鄭知也都是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