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至二十九,輾轉又回到了京市。
皇城根下,春節氣息顯得尤為濃厚。
街上很熱鬧,張燈結彩。
一行人開完會出來,一路走一路感慨,“這個年過得真是,忙到了最后一天。”
旁邊的人安慰,“好歹是在最后一天結束了,咱們能安安心心過個年,回家和家里人還能湊在一起吃個團圓飯。”
“說得也是,相比起那些過年都得不了空閑,還在忙碌的行業,咱們算很好了。”
幾個人說著,邊往路邊走。
看著走在旁邊沒怎麼說話的周聲,其中有人開口問:“周總也是今天回去?”
“今天不回。”周聲笑著搖搖頭。
問話的人被人一拍,反應過來,“也是啊,儲大影帝也在京市,你是不是還要進春晚內場?哎,羨慕啊。”
這些人平日里在外那都是領導老板。
要過年了,談起話來沒有滿口經濟數據價值,全是老婆孩子大年三十要吃什麼,內容也相當接地氣。
他們對周聲的印象都很好。
不單單是因為他這一年迅速崛起的聲望,是接觸下來,就會發現為人處世有自己的一套章法,是真正會做事的那種人。進退有度,為人謙和,到了重要的關鍵點,下決定果決又堅韌。
誰不喜歡和這樣的人共事?
任何領域,這樣的心性,未來都不會差到哪里去。
加上都知道他和人儲影帝結的婚。
原本看他都有一種接觸不上的圈子的那種感覺,事實上完全不會,所以這一起工作,好感幾乎都是蹭蹭往上漲。
此時恰好路邊開來一輛車。
是之前儲欽白在京市開過的座駕,那輛黑色勞斯萊斯幻影。
降下的車窗里,儲欽白手肘搭在車窗上,探出視線和周聲這邊的所有人對了個正著。
儲欽白鎮定自若跟人打了招呼。
其他人紛紛笑著調侃,“儲哥這麼忙不忘來接周總,看來這央視今天是沒彩排?”
儲欽白手伸出窗外,敲了敲外面的車門板,看了眼周聲皺眉提醒:“上車,穿那麼點不嫌冷?”
叫了人,才轉頭笑著回復:“彩排結束了。”
“那我們到時候可得守在電視機前,準點看著。”
儲欽白說著感謝支持,狀態隨意也沒什麼距離感。
周聲上了副駕駛,對著儲欽白那邊的車窗,添一句:“李總王總,節目都在晚上,年節沒事,不如帶著家人一起去看個電影。”
被他叫到的人全都笑起來。
“我說周總,你這宣傳打得這麼不遺余力,就人儲哥在電影圈這影響力,一般人可都望塵莫及。”
“不過我們肯定是會包場支持!是不是?”
周聲笑了笑,“各位慢走,提前恭祝新年快樂,咱們來年再見。”
“新年快樂新年快樂。”
“明年見。”
“周總年前也是辛苦了,過年好好休息。”
儲欽白替周聲應和兩句,關上車窗,隔絕了外面的冷風。
兩人已經是十幾天未見了。
儲欽白打高了車內的溫度,側頭問他:“還冷嗎?怎麼不多穿一件?”
“好多了。”周聲摘下手上的皮手套,跑過這麼多地方真切感受,“京市的風格外冷些,來之前在南邊,也不覺得。”
儲欽白探了探他手上的溫度,將他雙手捏在一起,握進掌心,開口:“明天預計有雪,所以這麼冷。”
周聲放任他握著,這麼多天連續的重任務一下子放開,周聲也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起來。
他放松坐著,看著已經沒什麼車的馬路上,路邊的修剪得只剩樹干的梧桐上,都掛著紅色燈籠和彩燈剪紙,一片喜慶景象。
周聲起身,稍稍往前傾,感慨:“真好。”
儲欽白側頭看著他此刻晶亮的眼睛。
笑問:“什麼真好?”
周聲示意外面,“這時代真好,祖國真好,山河壯麗,海晏河清。”
“看來這一趟跑下來,收獲頗豐?”
“確實。”周聲承認。
此前出差出國,基本都是有別的工作內容的,他從來沒有這麼心無旁騖和密集的時間,去深入了解探尋過國內發展,看不同地方的風土人情,了解當地的經濟形勢。
去吸收學習,感受日新月異的變幻。
儲欽白懂他的心境。
也懂他的感慨比無數人更深更真心。
捏了捏他的手指,說:“能讓你看見這一天,才是真的很好。”
周聲深藏于新時代之下。
他看待事物的眼界與旁人的出發點不一樣,能力,心境等等,都是他走到這一步的必然結果。
儲欽白每次看見他對這個時代的一切,保有的那種新奇和發自內心的真誠,都只覺得給得太少,待他不夠,希望他從此再看不見亂世景象,對世界的認知只余熱烈與繁華。
周聲想到什麼,收回視線,從口袋里拿出一件東西。
側身系到了儲欽白左手腕上。
“這是什麼?”儲欽白低頭看了一眼問。
周聲一邊系著紅繩,一邊說:“平安扣,又叫懷古,前些天出差在云貴碰上的一個玉石老板,這是他自己收藏的物件,找大師開過光的。”
非常罕見的冰墨色玉,流光潤澤,搭在手上倒是很襯他。
周聲系好后,滿意地笑了笑,抬頭,“出差禮物。”
“你這禮物可不便宜。”儲欽白感受著手腕上輕微的墜感,這點墜感又像是沉沉系在了心上,他禁不住這份直白的牽掛和心意,輕聲問:“怎麼突然想起送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