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過被子把人裹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心有余悸一般,“感染,急癥,調養這麼久,算是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周聲還在想是什麼樣的感染,聽見這話,仰頭掃過他下巴說:“解放前我身體其實還不錯。”
“現在知道跟我抬杠了?”儲欽白低頭挨了挨他額頭,“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死了。”
周聲眨眨眼,帶著疲累下的柔和,靠著他半閉眼,“這麼嚴重?”
“嗯,吐了好多血。”
周聲倒是記得這個,也回憶起了當時儲欽白恐懼的目光。
補償般伸手抱住他的腰,“抱歉,嚇到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以后不許逞能。”儲欽白把人摟上來一點,“知道你做得到,但你對自己的身體要有更清晰的認識,以后我會每天親自盯著你調理。”
周聲笑了一聲,“這麼麻煩。我這人還算是很聽話的。”
“我看未必,以后都聽我的。”
周聲:“那你再遇上這次這種事怎麼辦?跟我有關系其實也挺危險的,沒想到會連累你。”
一說到這個,儲欽白就悔恨得咬碎牙。
他告訴周聲,“差不多兩年前,為了開始準備拿回我媽的股份,我調查儲建雄,就一直有意識地和警方保持著聯絡。這次事出突然,也是我安排在儲建雄身邊的人起到了作用,他綁我根本不單單是因為你,更多的是因為我手里掌控著的那些有關他這些年犯罪的重要資料。”
因為調查很久了,儲欽白并未來得及在這事兒上和周聲互通消息。
加上姚忠顯那伙人的參與,才讓事情陡然棘手復雜起來。
就這點失誤,險些讓他失去了眼前這個人。
儲欽白至今回憶起那個晚上,每一次短暫睡眠,都會驚得冷汗涔涔醒過來。
儲欽白:“我該早點告訴你,不至于讓你鋌而走險。”
周聲搖搖頭,“就算知道你跟警察有聯絡,我應該還是會去的。”
儲欽白嚴厲,“周聲。”
“你知道我出事,能無動于衷?”周聲沒把他的威脅放在眼里,實事求是,“你也不能,對吧?”
儲欽白咬牙,“你就非得氣我?”
周聲抬眼,“我以為我在愛你。”
儲欽白渾身一僵。
低頭看著他。
周聲淺笑:“我第一次說嗎?但這是真的。”
儲欽白不是震驚周聲的感情,是意外他也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家周先生商場摸爬滾打游刃有余,感情上卻是個也曾退避三舍,含蓄內斂的人。但這次儲欽白屬實后怕,因為周聲的情感一旦明顯,就是毫無保留。
毫無保留到什麼程度。
明知是陷進單槍匹馬都敢進,帶著人闖酒店,抬手就敢朝人開槍要人的程度。
儲欽白算是怕了民國人的果決和不顧一切。
他自己可以,但是芋堰芋堰放周聲身上就不能。
儲欽白啞聲:“不用明說,我都知道。”
他做的一切,讓儲欽白怕得不敢再讓他,乃至自己冒哪怕一丁點的險,就恨不能把他揣口袋里,隨身帶著,時時看著。
周聲有些困,問他:“對了,那你爸呢?”
儲欽白:“他會為自己所做過的一切負責,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周聲有些心疼。
父子緣薄至此,走到用法律對峙的地步。
“儲哥,”
“嗯。”
“不要傷心。”
儲欽白一愣,繼而失笑,“想什麼呢。”
靠著床頭把人再抱過來一點,“再睡會兒,醫生說你要多睡覺。
”
“嗯,你一起,都有黑眼圈了。”周聲模糊,“不然助理又該嘮叨你不上鏡,你到時候又嫌別人煩。”
聲音一點點低下去,周聲精力不濟,醒來這沒多大一會兒,被抱著又很快睡著。
儲欽白看著周聲,看了很久。
珍而視之,輕輕吻在他額頭,“睡吧。”
三天以后。
周聲被帶回了嵐城休養。
網絡上的事情發酵好幾天,就想求證一個確切消息。
終于在一個大清早。
儲欽白工作室的官博發了一張劍蘭盆栽圖。
冰雪點綴,露出長葉盎然翠意,花苞半開半合。
配文:周而復始,聲聲不息,凌雪而生長,幽香花自來。
評論第一條。
“剛想罵發得什麼鬼東西,再一看,周聲???”
“承認了????這是承認了吧!”
“雖然小室你說得這麼含蓄,但我知道,你在說儲哥老婆就是那個周聲啊啊啊啊!!”
“我裂開了,說好的混子富二代呢?”
“說好的不學無術呢?”
“說好的殺馬特,還有離婚呢?”
“看完這個周聲的資料回來后,我人麻了,請問我現在該罵誰?”
下面有人回:“罵儲哥怕被打,罵周聲怕被抓,要不我們還是罵小室吧。”
工作室首當其沖,承受了這波不能承受之重。
工作群里。
紛紛以工傷名義找自己老板要紅包。
兩分鐘后,一個新的號被拉了進來。
頂著一張自己畫的水墨兔子簡筆頭像,發出一個大紅包。
配文字:^▽^給大家添麻煩了。
原本吵吵鬧鬧的群里一秒鐘安靜如雞。
拘謹:“周總好。”
“周總太客氣了,我們就鬧著玩兒的。”
“周總身體恢復怎麼樣?”
周聲應付不過來那麼多消息,看了看半天沒動靜的紅包,轉頭問在房間衣柜門前挑選衣服的人,“是我格式不對嗎?怎麼沒人領?”
儲欽白走回來拿過手機,看到那個顏文字符號的時候挑了挑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