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些人這麼愛操心,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爹媽吧!”
不可避免延展成為吵架。
身份沒確定,事情也沒有鬧大。
周聲只是看著小朋友那三個字有些臉熱,心想,果然是小孩子玩兒的?
退了娛樂媒體,周聲想了想給儲欽白發了條消息。
那邊電話打來的時候,周聲怔了一秒。
“到家了?”儲欽白的聲音傳來。
周聲嗯了聲。
儲欽白:“在開車,很快到。”
周聲進門不到十分鐘,又被趕回來的某人帶走了。
坐在車里,周聲還有些不明情況,看了看周圍并不熟悉的景致,再看著旁邊開著車的儲欽白,問他:“這是要去哪兒?”
“到了你就知道了。”
周聲其實不用猜,也知道可能是新的住處。
到了這一天,周聲其實并沒有再提出過要自己出資購房,或者搬出去這樣的話。一來是因為現今的他和儲欽白都沒有金錢問題,周聲也不是會覺得誰出錢就會傷及誰面子和自尊的人。二來,從一段無效婚姻再進入情感狀態,好像是個很新鮮的體驗,這個人不只是法律上的丈夫,身份上的捆綁。
小舅舅說,你要找到一個自己喜歡,對方也喜歡你的人。
周聲從未想過有這個可能性。在這個不再算艱難困苦的世道里,偏偏他遇上的這個人,像是穿鑿冬日峭壁巖石的風,好似無人抵得過。
包括他自己。
周聲想到這里勾了下嘴角,反而放松下來。
靠著椅背看著窗外。
如今的時節,天黑得比較早,但因為今天是個大晴天,城市遠處的晚霞紅藍相間掛在天際,帶來久違的空曠般的絢爛盛景。
儲欽白開著車,側頭見他眉間的放松,微微握緊了方向盤。
大約一個小時左右,車開進了一處中式庭院別墅園子。
占地面積無法用肉眼估量,周聲只是遠遠看見都覺得驚詫,直到車停下。
周聲坐在車里,看著大門口雕刻而成“棲園”二字,才回頭看著旁邊的儲欽白。
儲欽白同樣看著門口,收回視線又看著周聲。
說:“周先生,你的府邸到了。”
周聲微微睜大眼睛,“我的?”
“對。”儲欽白解開完全帶:“這里只記在你一個人的名下,下去看看?”
周聲含著滿心的震驚和無所適從,在思緒還沒轉過來的間隙,跟著儲欽白下了車。
棲園內里,挑高的門廳和連續的拱門回廊,池塘花園,石板路和矮松,無一不相得益彰。相比起南方類似建筑的精巧雅致,棲園更空闊大氣,風吹來,滿處生機。
周聲目視周圍,站在小徑草路旁,收回視線看著面前臂彎搭著外套站立的儲欽白,問:“這是什麼意思?”
“喜歡這里嗎?”儲欽白只問。
周聲不否認,點頭:“喜歡,可是……”
“那從今天開始,這里正式屬于你。”儲欽白打斷他,復又上前一步,拿起他的手,遞上一把鑰匙。
掌心墜墜的重量,才讓周聲恍然明白他沒有開玩笑。
周聲回神,看著手里的東西說:“其實沒必要的,條件再差的地方我都可以住。”
“但是我想讓你住在這里。”
儲欽白伸手捻下周聲發梢上不知何時沾染的枯枝,低頭看著他的眼睛,“我知道你哪里都能住,甫城條件不好你不也住了。或許你還住過火車車廂,住過裁縫鋪閣樓,住過很多我根本想象不了的地方,對嗎?周先生。
”
周聲倏然緊繃,抬頭看著儲欽白。
第一反應就是他知道了。
他怎麼會知道的?
“周聲”是個富二代,儲欽白怎麼也不會對著“他”說出這樣的話,這話是分明是對著周聲說的。也對,儲欽白是誰?他一個見慣爾虞我詐職場的人,自己之前還意有所指以此拒絕過他。
他哪是咬住了就輕易松口的人。
但是周聲依然覺得身體在發涼。
瞞到現在,他沒想過有被戳穿的一天,失憶已經不能當做借口,面對儲欽白他也撒不了這個慌。
他喉嚨干澀發緊,再次確認般,輕聲問:“你在說什麼?”
“聽不明白嗎?”儲欽白的聲音聽起來比以往溫柔很多,可他似乎已經下定決心,沒打算停下來,繼續看著他,聲音落地而起道:“或者你想否認?周聲,1945年尾,禹城遭遇過的最大的那場轟炸,記得嗎?”
轟一聲響,爆炸接連在他眼前出現。
人群哭喊著尖叫,焦黑的墻壁和被血染紅的泥土,組成了那幅世紀災難現場。
周聲臉上一寸寸血色褪盡,他已經很久沒有回憶起過那一天,身邊的相熟的同志一個接一個死亡,死守并未等來好消息。
那場雪太大了,澆不滅城市的火,看不見天上的光。
儲欽白見他霎變的臉色,心跟著揪了起來。
從大致的死亡時間,儲欽白能查到當年有關的具體資料,就是這場大轟炸了。根據教授所言,再結合史實,問這話本是試探,但周聲的反應,證實了這猜測。
儲欽白再說不下去,直接上前把人擁進懷里。
側頭親了親周聲的頭發,啞聲說:“對不起。
”
周聲的聲音因為貼著儲欽白的衣服,有些模糊,“你說什麼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