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聲把這話堵了回去。
接著又抬眼看著對方,笑了笑,“何況您既然說這是儲家父子的紛爭,那就是儲家家事,各位這大清早趕來摻和別人的家事,是不是也同樣沒道理?”
周聲說得一群老東西臉色鐵青。
“周聲!年輕人還是不要太狂妄為好。”
周聲臉色不變,把手套遞到旁邊,回復:“您非要這樣說,換成年紀大的,豈不叫倚老賣老?”
周聲清楚,什麼樣的情況下,退一步,才是麻煩。
39年,代父重入商會,當時不止是外部各界的壓力,內部也是一團亂。間諜入侵,打著集資旗號,把一池水攪得渾濁不堪。
周聲帶著人,在徽馬公館廣場前和人對舉著槍,子彈擦過耳際會帶來短暫的失聰感覺。
那次之后,肅清整頓,一切都才順利起來。
他經歷見識過的事情里,都有一個道理。
公平正義未必就能占據上風,面對打壓也不能一味忍讓。
你得找準關鍵,一擊即中。
盛宇頂樓,周聲將帶來的材料放上桌。
儲旭明臉帶疲色,翻開掃了掃,抬頭看了他一眼。
“數據準確嗎?”儲旭明問。
周聲:“自然。目前周氏和盛宇的戰略合作,已經達到了整個集團半年內百分之二十的營業額,大哥你和我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麼。他們不過也就是拿著年底的高額分紅而已,未必就真的愿意擔上這麼大的風險。”
儲旭明臉色沉了沉,“我沒想到父親會做得這麼絕,我這邊剛有動作,他竟然真的想直接把我調去海外。”
周聲坐在對面的辦公椅上,目光轉向窗外。
這里的視野,能夠看清嵐城整個金融中心,給一幢幢摩天大樓鍍上一層太陽金光。
周聲慢慢開口:“盛宇這高位,的確不凡。”
“什麼?”儲旭明注意力走偏,沒聽清。
周聲回頭,笑了笑,“大哥,亂花迷人眼,身上捆綁的東西多了,就會忘記自己其實是有能力解開繩索的。”
儲旭明何嘗不懂,仰靠在椅子上,閉了閉眼睛。
“對了,忘了問了,欽白人呢?”他起身問。
周聲端起秘書剛剛送進來的咖啡,也沒喝,就托著放在手心里,“去吉城了,有合作要談。”
儲旭明苦笑,“還好他沒在,他要是在大概要說我活該。”
“他一向如此,倒不意外。”想起最初認識他時,壓根沒見他說話客氣過,就笑了笑,說:“不過,今天這事兒我反而覺得是好事,盛宇內部歷史遺留問題不少,也算是個機會。儲老先生大概也沒想到你這邊留了后手,所以才會一直僵持不下。”
儲旭明眼里閃過沉痛。
“當初他親手把公司交給我,至少那一刻,我以為是真心。”
周聲不對此做評價。
他知道儲建雄下馬,很大的原因是因為儲欽白。
頭狼被崽子一口咬殘了,覺得養不熟,轉頭蟄伏選了個看起來溫順無害的。這很像一種刑訊手段,設置牢房的人,認為把人關在黑暗里久了,就覺得犯人會開始習慣。
周聲生理性不喜歡這樣的人。
因為這種人掌控一切的欲望是可怕的,會殘忍扼殺反抗者。
周聲看著眼前的儲旭明,聯想到差點被帶走孩子的儲安南。最后浮現在眼前的,是儲欽白帶著人,淡定祝人福如東海的樣子。
滿堂賓客眼中的逆子,就是從牢房里唯一逃出去的那個吧?
最小的那只狼,轉頭就變成了兇悍猛獸,反咬一口。
這個聯想,讓周聲嘴角帶了絲絲淺笑。
對面的儲旭明注意到了,收了感懷,嘆氣說:“欽白要是知道我拉你下水,估計我這大哥的名頭也完了。”
“他不會的。”周聲說。
儲旭明看向他,篤定:“會。”
“但我今天出現在盛宇,不止是合作的交情,”周聲聯想到剛剛查出來的,工人鬧事背后的公司,再想想這段時間的所有事,緩緩道:““望江成”計劃要盡量避免節外生枝,幫大哥你也就是幫我自己而已。”
當時在京市鬧事的辛源。
這次工人被有心人煽動。
都看似各自為營,毫不相關,但加在一起,就給他一種急不可耐的感覺。
時間臨近中午。
股東一個個面露菜色,從會議室走出。
周聲和儲旭明并肩走在后面,身后又跟了不少下屬。
浩浩蕩蕩一群人。
走出去不久,周聲發現前邊的人都沒離開,剛好儲旭明的秘書也匆匆過來。
“怎麼回事?”儲旭明問。
秘書臉色頗為奇怪,頓了兩秒,猶豫,“三少來了。”
儲旭明倏然抬眼,然后又回頭看了一眼周聲。
周聲并沒有注意到這視線,聽見秘書的話之后,他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不遠處的地方。
儲欽白站在十米遠的對面。
沒帶人,單手掌著一個小行李箱,氣場依舊,卻莫名讓周聲覺得他身上有種風塵仆仆歸來的味道。
周圍員工的嘀咕驚訝聲不斷。
“儲哥怎麼來公司了?”
“我聽說他基本不在盛宇出現的,莫不是聽說了公司里的事特地趕回來的吧?”
“八成是了,連助理都沒帶,兄弟情感人。
”
“外面一直說豪門兄弟失和,根本就是胡說八道,我聽我們經理說,當初是三少一手力推,老儲總才把公司交給了儲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