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真是想擺脫你,你也不用屈就自己,實在不行,主動離吧。”
周聲能感覺得出來,周啟淙是真的在為這個兒子操心。
他費盡力氣安排了兒子的婚姻。
在這種時候,也不再要求他,要好好去維持這段婚姻。
當初的強制是為了兒子的一份退路,如今的讓步妥協,大抵是他清楚,周聲已經不再需要依附和受制于誰。如今的周啟淙讓周聲狠不下心,愧疚卻也在與日俱增。
一個父親所寄予的厚望和信任,給了一個不是他兒子的人。
周聲放下筆,拉回了話題,說:“輿論不是他操控的,我不知道他今天晚上有沒有時間,等我問問他吧。”
“行。”周啟淙道:“我讓家里的阿姨準備點你愛吃的。”
“好。”
周聲掛了電話發信息問儲欽白時。
儲欽白直接回了個電話給他。
周聲點了接聽,腦子里又莫名想到周啟淙剛剛說你老公那話,捏了捏眉心,開口問他:“在哪兒?今天晚上有時間嗎?”
手機里傳來儲欽白失笑的聲音:“這麼突然這麼客氣?”又學著他的客氣故意說:“周總要是找,沒時間也得有時間。”
“沒開玩笑。”周聲轉了轉椅子,面對著落地窗外,“周……我爸說今天晚上回去吃頓飯,你今天不是有個電影補音的工作?要是沒空可以不用去的。”
儲欽白:“我還什麼都沒說,你就先替我拒絕,不想我去?”
周聲無話可說。
他記得自己剛進周氏那會兒,周松攛掇著周啟淙給儲欽白打電話。
電話都是他經紀人范姐接的,去吃飯?不可能。
說到底,周聲也確實不太想讓儲欽白去。
自己去面對一個不太熟悉的“原生家庭”,和帶著儲欽白一起去,那是不同的。謊言在別人面前尚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因為他不會從對方身上貪求什麼。
這個時代的周聲,靠著自己,也已經攢下了不少人脈資源,也算小有資產。他將在北區留下印記,由蘇晉牽線搭上蘇家慈善機構,也做了一些不大不小的慈善投資。
脫去了一身塵與土,洗凈血污與印記的周聲,并不代表就是一個全新的周聲了。
這樣的自己,依然貪求著感情里的依戀。
因為有了欲望,謊言就會噬心。
那將成為一種日夜折磨,變成苦果,這本就是他踏出這一步所要承受的代價。
都說鬼魂見不了烈陽。
他偏偏沒忍住,還是靠近了最耀眼的那顆。
周聲撐著頭,不自覺笑出聲。
儲欽白問他:“還真讓我說準了,不愿意我去?”
“我可沒有這樣說。”周聲看著外面,“我只是想到了最近無意中看的一本西方玄幻小說。”
儲欽白漫不經心問他,“講了什麼?”
“忘了,只是沒想到西方和東方的鬼都一樣,見不了光。”
另一邊,儲欽白掛了電話。
擺在面前的電腦上,是打包整理好的資料。
編輯好的郵件正在等待發送。
資料內容不是別人,正是關于范仲青的。
到底要不要去找找看,就為了那麼一點點可能有關的可能性。
手機彈出新信息。
楊志誠說:“我自己也找了周聲,手札確實是丟了,首映時的票你到時候多給他兩張,丟了很久還把人物細節記這麼深,萬一人是前世情人呢?”
本意是開個玩笑。
儲欽白卻看著信息很久沒動。
最終嗤笑一聲,只是查一個都已經拍進電影里的歷史人物而已,就因為周聲曾在影城仿制故居面前久久矗立,自己竟然也如此瞻前顧后了?
兩秒后,握上鼠標,點擊發送。
六個小時以后,到下班時間。
周聲剛上了停在公司門口的車,就被人一把拽過去,壓著摁倒了后車坐上。
他甚至來不及出聲,脖頸先被人咬了一口。
熟悉的氣息包圍上來。
酥酥麻麻伴隨著刺痛,周聲沒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卻沒有推開,反手抓揉著脖頸間腦袋的后頸,企圖讓他輕一點。
嘴上小聲罵說:“儲欽白,屬狗的啊你。”
“都讓你東西不要學得那麼雜了。”儲欽白并沒有搭理他的抱怨,他自己穿得很正式,右手卻不管不顧,揉亂了周聲規整一天的西裝。掌握著他的腰側,同時輕舔過被他在脖頸烙下的牙痕,低聲科普,“西方的那叫吸血鬼,像剛剛這樣,叫初擁。血族印記,烙上就不可被染指。”他像是宣誓,又故意滿含別樣情|色,“從此,你屬于我。”
周聲被他貼著耳際熱熱的氣流,熏得面紅耳赤。
心想還好這車有隔音板,車窗也是單向玻璃。
要是被公司員工看見,自己老板下班就被人按倒在車后座,那他的臉干脆也別要了。
心想自己也是有問題,沒事提什麼西方玄幻。
“起來。”周聲凌亂躺著推人。
儲欽白笑完了把人抱起來,擠在座位上。
替他整理了一下,“怎麼突然想起回去吃飯?”
“周松出獄了。”周聲摸脖子說。
儲欽白淡淡:“那是便宜他了。”
周聲想到周啟淙說周松精氣神不如以往的話,看了他一眼,問:“你真往里面塞錢了?”
“想什麼呢?”儲欽白拿下他的手,按了按發紅的印記,靠著椅背:“坐牢的滋味可不好受,他那樣的,費不著我塞錢找他麻煩,自己就先被嚇了個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