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熱后的虛弱,讓他在放松下來后,把大半的力氣都交到了儲欽白身上。能感覺到他兩手圈過自己,從后面掀開了他的睡衣,用帕子伸進去一點點擦拭。
所有不適的癥狀因為藥效都已經減退。
儲欽白身上淡淡的氣息有點好聞,他動作很輕,圍在被子和儲欽白中間的溫度也很合適,周聲磕在他肩頭,睡意一點點襲來。
他模模糊糊,又很放松道:“以前說過你會照顧人,這話說對了。”
“困了?”儲欽白稍稍側臉,貼著周聲的頭發問他。
周聲嗯了聲,“有一點吧。”
直到儲欽白擦過腰側的時候,周聲整個人就蜷縮了一下。
“癢。”聲音比他感冒了的嗓子莫名還要啞上兩分。
儲欽白原本掀著衣服下擺的那只溫熱的手,探進去,掌著不足半掌厚度的腰,摸到了滿手的光滑細軟。
兩個人同時僵住。
周聲原本磕在他肩頭,側過去,對著他脖頸,打破了這氣氛,提醒:“差不多了,我睡衣在箱子里。”
儲欽白沒說什麼,替他整理好,起身去拿衣服。
兩人都收拾完重新躺下的時候,儲欽白刻意留了一盞床頭昏暗的小燈,交代他:“天亮還早,睡會兒吧,晚上有任何不舒服叫醒我。”
“好。”周聲應了。
兩人并排躺著。
周聲閉了會兒眼睛,沒睡著,又睜開眼睛側頭往旁邊看了看。
想起去掃墓那天晚上,自己也曾自詡一個經過兩輩子的人,像一個很成熟的,經歷過很多的人那樣拒絕踏進秦家那棟宅子。
現在想想,儲欽白看似強硬,又在關鍵時刻適時退步,每一步所考慮的,都比自己要多得多。
如果那天回程,行程順利。
不知道現在他們會是什麼樣子。
周聲想得多了,好像就更睡不著。
最后干脆側過身,看著旁邊人的側臉。
儲欽白呼吸平緩,看起來像是睡著了,周聲盯了會兒,沒把自己看睡著,反而越發往那邊湊了湊,低聲開口:“儲哥。”
“看什麼?”他居然沒睡,但也沒睜眼。
周聲手墊在自己的臉下,說:“你耳廓上有顆小黑痣。”
“嗯,所以呢?”
周聲:“耳廓上有痣,說是大富大貴之相,財運好,有福氣,你以后一切都會很順利的。”
儲欽白終于睜開眼睛,側頭看過來。
仰頭挪動一下,帶著睡意問他:“還信這個?”
“在一本書上看見的。”周聲仰躺回去說。
儲欽白狂妄般笑了聲:“我是挺大富大貴的。”
“你這樣很容易拉仇恨。”周聲吐槽一句。
說到這里好像又沒什麼好說的了。
大概是環境太安逸,工作也告一段落,整個人放松下來,眼前都是認識儲欽白以來發生的事。周聲最后還是問他,“你說,我要是當時沒說試試,我們現在是不是不會這樣躺在一起?”
不會再有京市的相遇。
更不會談完事,大晚上還去接他。
儲欽白聽起來認真了些,“怎麼?真后悔了?”
周聲看他,“聽實話嗎?”
“廢話。”
“有點慶幸。”
儲欽白倏然看過來。
周聲想了想,和他道:“是真的。”
人有的時候,踏出了固定的思維框架,再看到的東西就會變得很不一樣。
就像他原本覺得他們就是適合在各自的世界,不該有交集,當想法主動也是被動被打破以后,把自己當成了那個可以再往前走一步的人。
再面對儲欽白時,見到他時的驚訝里會帶著意外驚喜。會在生病的夜晚,覺得這個人在身邊,不單單是感嘆他會照顧人,是覺得,原來這樣的感覺還不錯,如果當時沒有往前,也就不會有此時此刻這樣的坦誠。
儲欽白突然撐著坐起來,靠著床頭。
周聲抬眼,“你干什麼?”
儲欽白側頭看下來,“我冷靜冷靜。”
“這有什麼好冷靜的。”周聲想要轉過去睡了。
然后被人掰過去,儲欽白:“不許睡。”
周聲:“我困了。”
“你剛剛怎麼不說自己困?”儲欽白半彎下腰來,撐在周聲的上方,開口說:“大晚上我以為你又想跟我劃清界限,你卻說你有點慶幸?”
周聲覺察到他籠罩下來的那種壓迫,不逃避,“對,有問題?”
“問題是沒什麼問題。”儲欽白的手緩緩捻著他左邊的耳垂,低聲說:“而且這世上沒什麼如果,就算你沒答應,你以為你跑得掉?”
周聲睜大眼睛,“我是自由的,你少唬我。”
“現在跟我扯自由。”儲欽白嗤笑了聲,繼續低語,“周聲,你不會以為你說的試試,就是像剛剛你說的那樣,就躺在一起吧?”
周聲也覺察到了他話里的意思。
往上扯了扯被子,“我感冒了。”
“你覺得我不知道你感冒了?”儲欽白制止了某人的動作,最后一次好心說明,“讓你睡覺你不睡,偏要和我扯什麼如果,那就先別睡了。”
他侵略而來的時候,周聲條件反射閉了眼睛。
那種溺斃一樣的窒息撲面襲來。
唇舌失守,舌根被吸到發麻。
周聲整個人意識都渙散的時候,聽見他在自己耳邊啞聲,“嘴里溫度好高。
”
周聲因為這句話,整個人轟一下真的熱起來。
“儲欽白。”他惱羞成怒半推拒說:“那是因為我還沒好。”
儲欽白把人帶回來,彎腰低頭貼近,低語:“是嗎?那再檢查檢查。